周行曠野:燒烤中無處不在的煙火氣,感受這座城市的溫度。
他發了幾張圖片,有火焰在撩撥肉串,有店家忙碌出殘影的手,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霓虹色彩的夜。
即使沒有技巧,即使時機不巧,但熱烈的生命在靜止的畫面中呼之欲出。
時空獵人暗潮:想和周老師一起吃重油重鹽的燒烤啊【躺平】【遠目】
周遙川看到這條評論,感覺今天暗潮老師似乎過于安靜,回複道:沒什麼精神嗎?不然給大家點一份燒烤?
不多會兒,沈逝水主動給他發了消息。
“謝謝周老師,不過先不用了[歎氣]我們這幾天在準備下個月的拍攝,我還得盯着點官司的事,都比較忙。和周老師預告一下,過段時間我們會有一條合作視頻!”
周遙川挑眉,合作?
“哦?和誰合作?”
“嘿嘿,保密,我會參演的!”
周遙川不再追問,發個“加油”的表情包。
“好想和周老師再一起吃燒烤……”沈逝水發完又撤回了,随後補發道,“饞周老師的燒烤了,以後有機會我也得去淄博轉轉!”
“下回可要親自來吃。”周遙川半開玩笑地回應道,發完消息,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翹了起來,原本淡淡的孤寂感忽然消散去大半。
或許,這就是朋友帶給自己的影響吧。
沒過多會兒,呂逸明居然也給自己評論了。
“巧了不是,我剛研究出燒烤味香水,不知道周老師有沒有興趣品評一下?”
底下不少人跟評。
“哦豁我不懂香,但我也會配燒烤味香粉!”
“前調:辣椒、孜然,中調:牛肉、羊肉、五花肉、雞肉、大蝦,後調:小麥、油脂。”
“這玩意噴上了不得走哪兒香哪兒,地鐵上聞餓一車人,太罪惡啦!”
周遙川倒是很感興趣,不過自己路線變化不可控,快遞畢竟還要時間,隻能遺憾錯過。
經過這麼一陣社交活動,周遙川稍微低落的心情明顯緩和不少。
他躺在床上,認真書寫着近期的遊記。
出走了小半年,大緻逛過了國内最為地廣人稀的地域,再回到這麼熱鬧的地方,倒有種奇怪的野人進城的錯覺。
說不清是松了口氣,還是能夠更坦率地想起過去,面對過往,像是個活着的人,繼續勇敢向未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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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淄博再出發向南,恰好途經徐州,周遙川便又駐足,試了一把徐州燒烤。
徐州燒烤從漢代便有記載,當地人吃燒烤的習慣一直延續至今。不同于其他地方,本地特色在于整隻的小山羊。
且看牆上的菜單密密麻麻,幾十道菜中,沒見着少了“羊”字,都快不認識這字了。
店裡會懸挂着整隻去掉毛皮的小山羊,鮮紅的肉裹着白花花的骨頭,列上幾隻便頗有沖擊力。
店家拿着銀光閃閃的刀,更是指哪切哪,現點現切。客人想吃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骨頭除外。
羊肉羊肚羊腰都是大路貨,這羊腦、羊眼、羊球的可就夠讓人目瞪口呆了……這一刀下去,或許會讓人□□幻痛,直到吃進嘴裡被美味占據上風,才會得以緩解。
周遙川自然是不相信以形補形的,到底隻嘗試了羊眼,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畢竟與圓滾滾、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相對,多少有些毛骨悚然。還好經過烤制的羊眼已經微微皺縮,表面焦黃誘人,挂着厚厚的孜然與辣椒面,看起來和烤肉更為相似。
這豪橫撒料的勁兒,吃過的幾次新疆烤羊肉串都比不上。
這口下去得謹慎,卻又不由自主地咂麼半天。
味道麼,與燒烤料沒什麼區别,但口感上就和肉不同了。有些軟彈,還有嚼勁,内裡甚至爆出漿來,更像是油脂浸潤,竟有些意外的美味。
再配上微焦蘸了甜醋的新鮮肉串,就上辣椒茄子,吃碗手擀面,拿瓶本土的綠健酸奶,大汗淋漓,酣暢不已,齊活!
周遙川自認為不是個美食博主,但他也必須承認,這幾天淨吃了,真正是“民以食為天”!
不能貪食,由奢入儉難啊。
他吃過之後,連忙安排了一些文化旅行的活動,讓自己不至于滿腦子“吃”,落筆總是“焦香酥脆、軟嫩彈牙”,恨不得連清秀的風景也成了“一碗陽春面”。
徐州獅子山楚王陵出土了一件“金縷玉衣”。
在曆史課本上大名鼎鼎的“金縷玉衣”當稱作“金縷玉柙”,出土自河北滿城,是中山靖王劉勝的殓服。
光說這樣高規格的殓服,各地漢墓便出土了十幾件。
來到徐州博物館,總是該親自來看看出土自楚王陵的文物。
還可以看水下兵馬俑博物館,趕着荷花盛開的時候,去了不虧。
還有那龜山漢墓,夏天去也能消消暑……
都是玩笑。
墓葬是文化,是曆史,也是厚重積澱。
翌日,當周遙川從寬闊的漢墓裡頭出來,已經是下班的點兒了。
他從公交站開始,慢悠悠地走過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看自行車從身邊咻咻過去,看小酒館擺出了手繪的小招牌,看人們排起了烙馍的隊伍。
與自己毫無關聯,卻在身邊帶起了一陣清風。
周遙川無意中走進了一個小區。花壇中的藍色繡球花開到極盛,水藍色的花團完全舒展,簇擁着擠滿花壇,花團的邊緣處卻漸有衰敗枯萎之象。
花壇周圍的石台上坐着個看着年歲不大的小女孩,穿着像是校服的長袖與長褲,小書包放在旁邊。
她手裡拿着條紅領巾,咬着嘴唇,漲紅了臉,拿着紅領巾來回來去地穿,急得要哭了似的。
周遙川原本隻是路過,看她的樣子,不由得好奇地走過去,隔着段距離,稍微蹲下身子,“怎麼了,碰到什麼難題了嗎?”
小女孩瑟縮了一下,扁扁嘴,委委屈屈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