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靜到能聽到理智逐漸崩塌的聲音。
江宵現在是真真切切的“兩眼一黑”。
完了……
江宵的确懷疑過應惟竹是那個人,因為對方臨走前還掐了下他的臉,薄西亭是絕做不出這種事的,放到應惟竹身上倒是無比合适。
但江宵也沒想過立刻去驗證,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沒料到應惟竹居然主動把這件事情爆出來了!
若是隻告訴他還好,但現在除了他們,還有薄西亭、侍者、以及江宵的正牌男友聞序。
衆目睽睽之下,想狡辯都想不出理由。
“是這樣嗎,宵宵。”
聞序的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呼喚,即便他情緒穩定,聲音平和,絲毫不見動怒之意。
江宵也不知道,他該說“是”,還是該大喊“應惟竹在騙你們!”。
作為有男朋友的人,他當然該說明事實,比如“是他強吻我的”,但江宵……
他還真說不出口。
簡直丢臉到家了。
他能說他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按在沙發上親嗎?這輩子的臉都要丢完了。
一旁的侍者顯然也沒料到還能吃到這種八卦,又看看在場幾人神情各異,似乎各吃各的醋,腦内頓時出現了一場恨海情天的感情大戲。
“……”江宵糾結半天,卻沒看到死亡率再度上漲的紅色通知條。
“所以啊,現在隻有我是可靠的。”應惟竹撩起眼皮一瞥其他二人,慢悠悠道,“現在嫌疑人就隻有你們兩個,應該很好排吧。”
聞序的神情平靜得都有些奇怪了,而薄西亭則自從應惟竹說出那句話後,冷漠的外殼仿佛被什麼東西打碎,現出隐隐的嘲諷表情。
這兩個人跟江宵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江宵則神情恍惚半天,聽應惟竹這麼說,反射性地開口,反駁了應惟竹:
“不,嫌疑人還有一個。”
應惟竹愣怔一瞬,道:“這個侍者?”
侍者連忙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帶我去415吧。”江宵說,“他住在那裡。”
應惟竹:“站在屋外徘徊的人,你認識他?”
“他叫江暮,我和他沒關系。”江宵并未正面回答,也并不讓應惟竹扶他,對侍者道,“麻煩帶我上去吧,有什麼責任,我來承擔。”
侍者正要上前,已經有人比他先一步扶住了江宵。
但也并非是普通朋友的那種扶法,一手攬在江宵腰間,像是不動聲色地表明占有欲似的,又低頭在江宵耳畔輕聲說話,其親密暧昧的舉動絕不可能是朋友之間的限度。
更何況還是兩個男生,就更奇怪了。
侍者再扭頭看應惟竹,卻見應惟竹像是全然不在乎似的,見他看過來,還微笑道:“看什麼,再看把你殺了。”
侍者一發抖,忙不疊退出房間,還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屋裡這幾個人,到底什麼關系啊,感情生活未免也太混亂了吧!
聞序跟江宵先走,薄西亭停在原地,拿起江宵放在一旁的手機,點了幾下,眉眼間嘲諷意味更甚,像是絲毫不意外,将手機收起來,同樣朝門外走去。
隻留下應惟竹靠在桌角,哼笑一聲,擡手将襯衣紐扣解開幾顆,低頭,以打火機點燃一支煙,卻并不吸,隻看着那一縷白霧幽幽上飄,猶如擴散而成的瘦長鬼影,直至那繪制了暗色花紋的天花闆。
原先唇角那副古怪笑意早已凝結,金瞳逐漸化為更為幽深森沉的冰冷。
“江暮是麼……”
“總有這麼多礙事的人,真想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