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亦然激動地小跑過來，拿了透明盒子，用幹淨的筷子給外婆撥沒被碰過的肉和菜，她一想到外婆，臉上就洋溢起幸福的笑，和平時的大大咧咧、張牙舞爪不同，家人的愛讓她溫柔又安靜。

“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個方向？”

拎着打包盒，柯亦然示意打住：“就到這裡就行。”

她們站在十字路口人行道上，柯亦然找了一個方向，“我往這邊走，和古城不是一個方向，就此别過，明日再會，我不喜歡依依不舍地告别，分開的時候也要高高興興的，又不是沒有機會再見。紀老師，明天見！”

“行，明天見。”

他目送柯亦然小兔子蹦蹦跳跳地過馬路，從背影看就知道心情非常好，隻是柯亦然走着走着，突然意識到什麼，把手裡的塑料袋好好地抱在胸前，也不蹦跶了，好好走路。

“還挺寶貴你家小狗的。”冷不丁冒出一句酸不溜秋的話，他自己都驚了，什麼奇怪腦回路，被柯亦然傳染了，吃一條狗的醋？

你在拒絕人家，想什麼呢！擺正自己的心，付不起的感情别碰。

柯亦然把打包的盒子在桌前展開，蓋子一掀，外婆被香得眯起了眼，陶醉其中，“這是蒼山邊上那家藏在芭蕉林裡的傣式手抓飯吧？這味兒還和以前一樣，香！”

“外婆，你吃過這家？我怎麼不記得家裡還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她拿了筷子，分給外婆，她騙外婆，這是尚曉雯給自己帶的，所以現在要和外婆一起品嘗，不過她的主要任務是給外婆夾菜，補補身體。

食物有着特殊的記憶能力，外婆吃一口牛肉，頓時想起了幾年前的時候，那時候柯家人丁興旺，她兒子兒媳孫女齊全，一家四口感情和睦，日子平凡卻未來有期。

但一提幾年前，少不了要提到柯亦然的傷心事，外婆故意逗她，“外婆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這家店的老闆都算是我小輩，早些年還隻是一家路邊攤的時候我就吃過。怎麼？以為外婆避開你吃獨食了？”

“對呀，外婆你可不能吃獨食，咱們婆孫倆，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外婆用筷子頭打她腦袋，批評她，“幼稚！”

嘴上一套，行為卻寵溺地依她，和她做一百年不許變的一整套手勢變化。别說，還挺複雜，這麼一套下來，她真的相信，情感被無形的鎖扣牢牢鎖住了，鎖一百年，經過又一個長長的一輩子，她們的情感和現在一樣。

相依為命，隻有彼此。

夜晚，柯亦然坐在書桌前，将自己高中三年的課本都找了出來，壘成一堆，六門課都有，她拍下照片，準備發給紀雨，想起還沒有他的微信呢。

【喂，你不會告訴我，你是沒有微信的山頂洞人？以後我們就是老師和學生的關系了，有微信更方便傳送資料和文件，紀老師，你說呢？（挑眉）】

紀雨回得很快：【你的手機号碼是賬号？我現在加你。】

嗡嗡，快速反應，拿起來一看，添加人頭像純白，名字叫rain。

和他手上戴的那塊手表表盤符号一樣，柯亦然才明白，那不是牌子，是帶有紀雨個人名字的定制手表。這樣的物品比奢侈品更加昂貴，除了金錢，還需要和品牌關系特别好，且一定是對紀雨有着特殊的意義。

除了頭像和名字外，朋友圈也是快速了解一個人的途徑，可惜紀雨的朋友圈從未使用過，一片空白，和他人一樣，内心隐秘，不對外言說。

加上後，紀雨直接道晚安，俨然一個老氣橫秋的老年人，從不熬夜，柯亦然大喊且慢。

給他發過去剛才拍的課本照片，問：【看我學習的态度！你作為老師，要不要制定一下複習計劃，我好明天帶對應的書去學校。溫馨提示，高中三年的課程我都需要複習和鞏固，所以任務非常艱巨，老師要做好長期戰鬥準備（沖啊）。】

紀雨：【不必擔心，課本先不帶來，明晚先做測試，我要看你知識的掌握程度。】

柯亦然：【考試？考什麼試？我最讨厭考試了，我直接把學校裡的試卷帶過去，不行嗎？（可憐）】

紀雨：【不行，除語文的五科，針對高中三年的考點，我出了五套試卷，明天你好好考，考完我再針對薄弱，制定相應的複習計劃。】

五套試卷，一晚上出好？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而且好像真把她當學生了，回複一闆一眼的，柯亦然對他肅然起敬，這人還真是幹一行行一行，特别有模有樣。不過，除了他本身就是認真負責的人之外，肯定有喜歡我的原因在，隻有特别特别喜歡我，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柯亦然：包的，他喜歡我（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