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雨沉默一瞬，哽咽下許多難以啟齒的話，他再擡頭，撐出一個虛假的笑容，“很棒，你一定會實現夢想的，我和你一起努力。”

聽到“一起”兩個字，柯亦然心裡一顆大石頭落了地，遲來的她很想哭，很委屈，“那你不快點過來！都沒人給我講題，我好多不會做的。”

她以為他們還能回到以前，這次斷聯情況和上次差不多。

“嗯，馬上到。”

紀雨挂斷電話，坐上出租車，心情并沒有因剛才的通話輕松一點，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次回來，再次面對柯亦然，他永遠不可能是那個潇灑自如的紀雨了，身上的“奚”姓讓他随時抱着一顆即将爆炸的石頭。

往後，看見她，他再無法真心地笑了。

奶茶店，柯亦然無法寫進去一個字，她注意力一直往外飄，外面現在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吸引她。就這樣掙紮了幾分鐘，她決定不寫了，下樓去門口等他。

一陣翹首以待，二十多分鐘後，紀雨坐出租車到了店門口，他沒帶大件行李，從後座開門出來，一道比三天前消瘦許多的身影，看着有些可憐。柯亦然一下子就心疼了，不揪着問了，不管他這三天去幹什麼了，隻要他回來了就好。

“紀雨！”

她沖上去一把摟抱住他，紀雨的包背到一半，胸前是柯亦然毛茸茸的腦袋，她一邊親昵地蹭，一邊關心他，“你就穿一件沖鋒衣從首都回來嗎？不會冷嗎？你是不是生了一場病，怎麼突然瘦這麼多？不行，晚上和我回家吃飯吧，我讓外婆給你炖雞湯補身體。”

紀雨像一隻破碎又濕漉漉的小狗，被抱住的那一刻開始就大腦宕機，他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或許謊言比較省事，“嗯，發了高燒，現在已經沒事了。晚飯我要回去和舅舅一起吃，沒辦法去家裡了，現在我們去上課吧，把之前的課一起補回來。”

“啊，哦，好吧。”

紀雨先上了樓，柯亦然默默跟在身後，她說不出來紀雨到底哪裡變了，但總覺得他現在有點怪怪的。講了一個小時的課，柯亦然又覺得，紀雨又什麼都沒變，還是那個耐心、細心、“好為人師”的紀老師。

她捉不住自己大腦裡快速飛過的懷疑因子，最後幹脆一股腦把它歸結于紀雨大病初愈，肯定身體不太舒服，拖着這個狀态還記得給她補課，當然不可能嘻嘻哈哈地和過年時一樣，一切情有可原。

一頓緊鑼密鼓的補習後，開學到來，柯亦然早就拿到了一模成績，她将将擦着線摸到了首都的二本線，她自我審視，覺得英語和理科還是拉太多分了，決定最後四個月弱項專攻。

她對自己的變化，因為有每一天的努力打底，并不驚訝，但班上其他同學對于她突然考到雲城一本線分數，簡直是小刀喇屁股，開了眼了。

衛薇過了一個寒假，在網上學習了化妝技巧，給自己剪了一個時髦的公主切，到了學校想在傅英面前刷新存在感，一到就被劉笑笑拉着說柯亦然的一模成績。

她跟剛買了冰激淩蛋糕，打開準備吃發現有半隻死蒼蠅一樣，喉嚨噎住，想罵天罵地，又糊了嗓子，害怕一張嘴就露出吃進去的那半截蒼蠅，惡心。

讓她和劉笑笑更嫉妒的是，傅英主動和班主任提議要調座位到最後面，位置就和柯亦然和尚曉雯隔一個過道，三角眼居然也同意了他的清北苗子和後排差生同流合污。

尚曉雯最不能理解，問學神：“你腦子秀逗了，到後排來吃垃圾桶的臭味？”

傅英整理自己的課桌，從書包裡拿出了許多寒假在魔都弄到的内部試卷，他對尚曉雯沒什麼回應熱情，但正好想說給柯亦然聽，所以他回了。

“最後的沖刺時間，我不跟着老師走，準備自己複習。柯亦然，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你英語不好，在學校我可以幫你講題，以後你想考哪個學校，我也可以幫你搜集信息。”

尚曉雯挑眉，無聲哦喲，看好戲地瞟身邊的好閨蜜。

柯亦然沉浸在自己世界裡，冷不丁被喊到，“啊？”轉頭，無神地看着他，呆呆懵懵的，很明顯根本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什麼。

無奈，傅英重複。

柯亦然一口否決，“不用了，我也有自己的複習節奏，英語我會努力的，多謝你的好意。”說完繼續鑽到題庫裡了，最近她覺得紀雨關注她的學習多過于她的生活，難道是時間沒多久了，紀雨也産生了備考壓力？

不行，不能讓他失望，要加倍努力，首都分數線比雲城分數線高，她至少得有一本線的實力才能有信心報考。

見她不理自己，傅英皺眉，像遇到無法攻克的題一樣，緊皺的眉頭下是激起的不服輸的犟勁兒。尚曉雯看在眼裡，故意搗蛋鬼，湊過身子，越過走道和學神說小話：

“亦然也要考首都的學校哦，學神進了清北，你們大學有時間老鄉會哦～”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提到了關鍵詞首都，傅英眼鏡瞬間閃過藍色的光，鏡片下的眼睛都亮了一度，他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埋頭苦學的柯亦然，學習熱情高漲了幾分，不再浪費時間聊天，回到主線任務學習上。

尚曉雯一左一右倆學霸，弄得她在學校玩手機都無聊，一有時間就拿着課本學習，不知不覺成績也提升了不少，這算是耳濡目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