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婦人帶至街邊小攤,給她找了個座位,隻讓她細細道來發生了什麼事。
婦人用袖子抹了一把臉,抽抽噎噎,這才道:“我那夫君,被狐狸精迷住了。”
一聽這話,程仙便有些不耐了,他撇了撇嘴,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結果就這點兒家長裡短,這不是浪費兩人時間嘛。
李臨書扶額,給婦人指了指官府方向,“夫人,家庭内事還請你找官府來做,我們這實在幫不了你。”
一聽這話,夫人身子一哆,忙抓緊了李臨書,她急地搖頭,雙眼瞪得老大:“師父,你千萬要幫我啊,我家夫君真是被狐狸精……哦不,女鬼,反正就是被妖物給迷住了。”
旁邊攤主站邊上看了許久,也忍不住說教婦人:
“現在你們這些女人啊,管不住家裡男人,就到處說給外邊妖精迷花了眼,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家男人長什麼樣兒,人家妖精些許還看不上呢!”
這話實在刻薄,程仙忍不住捂嘴,忙看向一邊憋笑。
“不是啊!”那婦人連忙辯駁,“我家夫君……”
“哎!!”她急地大哭,雙手隻抓着李臨書不放,一面哭一面眯着淚眼盯着她:“師父啊,你去我家裡看看就知道了,我真不是在亂講……他他他人都要沒氣兒啦!!”
眼見得婦人不放手,兩人也不好就此丢下她,隻得随婦人回家一趟。
這婦人家在青州城腳邊,周圍也沒什麼鄰居。屋子小院前種着兩叢細竹,院子裡一根長繩搭着婦人才晾曬的衣服,邊上安着簡單的一張石桌幾個石凳。
婦人收拾了心情,帶着兩人進了屋。
剛進到大門,李臨書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她下意識看向程仙,正好對上他嫌惡的眼神,看來是他也覺出不對勁。
屋内光線昏暗,明明外頭天光正好,窗戶卻偏要用竹簾蓋住。隻桌上點着一盞小燈,幽微燈火随着三人進屋帶來的氣息左右搖曳,将熄未熄。
男人躺在内屋床上,眼皮耷拉,呼吸卻是粗重,仿佛是累極了模樣。
“你夫君這是……”見人明顯不對勁,李臨書正欲出口問話,不想那婦人忙地用手抵唇,示意她别說話。而後,婦人才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語氣,用對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提醒道:“師父們檢查過就出來吧,我們在外面說,别吵到我夫君。”
李臨書掃了周圍一圈,這才又與程仙來到院子裡。
“說說,你這夫君是怎麼回事?”
婦人從堂屋提出一盞茶水,倒了水後遞給兩人。程仙擺擺手,示意兩人不用。婦人這才将茶水又放到石桌上,坐下,深深歎了口氣。
“是從半月前開始的事情了。”婦人陷入了回憶。
“半月前的一夜,我偶然從床上醒來,隻聽到我夫君在不住地喘息……我當時還以為是他又想要了……”婦人有些面熱,忍不住低下了頭。
程仙聽得也是有些頭大,他看向李臨書,她面色倒是鎮定,似乎覺得這真的隻是旁人的事情。
見兩人都沒反應,婦人咳了咳,繼續道:“我正要滿足他,沒想到他忽地把我推開,說自己累的很。”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婦人話語裡都帶了怒氣和委屈,“他這樣子,倒好像是我欲求不滿似的。”
程仙有些忍不住,催促道:“你且撿要緊的說。”
婦人扭了扭袖子,又補充着:“我後來就忍耐着不管他。沒想到後面幾天,他一直都是這樣,晚上喘得……等我靠近,他又隻找借口說自己累。”想到那是場景,婦人忍不住嘟囔:“就算是找借口,也不多找幾個。隻說自己累,這我如何能信?”
也虧得李臨書好耐性,若眼前不是個弱女子,她倒真想将人丢開。
“然後呢?”
“然後……”婦人似是想到可怕的事情,眼裡蓄了水,話裡也帶了顫抖:“然後,我就見他身體越來越乏,白日裡明明沒做什麼事情,站一會就說累,說口渴,有時候面色紅得可怕,渾身滴汗,就是陰雨冷天也這樣。”
“他漸漸地也不出門了,整日就縮在屋裡,怕光怕熱。日頭一熱,就好像要了他命一樣,隻給自己灌水。”
“師父,你說,我這夫君可不就是一副被人吸了精氣神的模樣嗎!”婦人又哭嚷起來。“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也都是……”
李臨書轉了轉眼睛,問道:“你平日可有見他與旁人來往?”
婦人止了哭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望向李臨書,搖了搖頭。她道:“可是那妖精女鬼什麼的,我們普通人都看不見,或許就貼在我夫君身邊吸他精氣我們也不知道啊。”
見兩人還有猶豫,婦人想了想,忍不住低了頭,也不敢看兩人,弱弱道:“我後面有一次也要我夫君那個……可他就像被榨幹似了……”
程仙一口氣被嗆住,簡直無語。不是,怎麼什麼都往外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