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和索非還有羅絲道别。
她時隔很久回了一趟莫斯科,過來見一見索非和姐姐,順便帶上了米格爾。
米格爾剛到媽媽面前,就像碰見了天敵的鹌鹑、縮起了腦袋,躲在茉莉的腿後面,表情要哭不哭。羅絲停下了腳步,蹲下來,沖他喊了半天,這隻小雞崽才邊哭邊叫地撲了過去。
索非和茉莉出了房間,留給這對母子久違的時間。
茉莉撿着一些墨西哥的情報跟她說,一些細節,和被忽略的矛盾……說了半天,索非才看着她,“那麼你呢,茉莉,你怎麼樣?”
茉莉的心塌陷了。她眼裡滾出一行眼淚。
她久違的、狠狠抱住了——媽媽,索非,泣不成聲,幾乎喘不過氣,脊背劇烈地抖着,像是正承受着什麼不可再承受的痛苦……
她最後什麼也沒說,就這麼抱着媽媽哭了好久好久。
最後紅着眼睛的茉莉和米格爾一起被趕去了盥洗室,一大一小牽着手,去打濕毛巾熱敷眼睛。
四個家人在基地最深處的房間裡,一起吃了一頓熱騰騰的晚餐。
等待機組準備的時候,茉莉就在走廊上發呆。
窗外的莫斯科,風雪漫天,呼嘯聲幾乎能穿透隔音玻璃。雪地裡除了一些大型設備,一點人影也看不見。
她想象愛人在這裡度過的短暫的一年,他身上另一半血液的來源地,就是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是嗎?
她看着呼嘯而過的大風、大風卷起的雪花、雪花飄落時的樣子、一直撞在玻璃上的樣子。
她用盡全力看,像是不能再看盡了,以此完全愛人的過去,一些不能再得知的過去。
雪地裡一聲爆破響起的時候,機組剛剛準備好。
她抱着米格爾走上了飛機,緩慢的,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漫天風雪。
然後對媽媽和姐姐揮手,轉身離開。
格蘭菲迪下車,走進閘門。
他聽着剛剛傳來的爆破聲,胃痛的咬住牙,對面前走來的大麗菊面具、以及玫瑰面具說道,“不好意思啊,Z,V,我的學生似乎最近愛上了炸東西……”
他卸下身上的武器,邁步往前,“我們再接着談談……”
聲音消失在風雪裡。
不遠處,一個銀色長發的男人擡頭看了眼似乎剛起飛的飛機,他又壓低帽檐,繼續走向了風雪深處。
這一天,是1985年9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