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的發燒來得突然卻不突兀。
早上睜眼起床結果腦袋發暈,他心裡暗歎了一聲不是吧,果然是因為最近忙成狗了,免疫力都下降了。
林亦柯收到他消息的時候也驚了一下,問他還好嗎。
對方表示沒事,就是晚上的約會可能要取消了,跟他說抱歉。
男生也顧不得去為了“約會”這兩個暧昧的字眼臉紅,讓他好好休息,末了又問去看看他行嗎。
秦臻當然應了下來,跟他說就是那個之前去過的那個酒店,密碼給過他,直接開門進就行。
林亦柯下課後在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結果周五人流量太大,堵了十來分鐘都沒挪動幾米後他選擇下車乘地鐵過去。
氣溫已經下降,等他趕到酒店的時候天都黑了。
他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上次來是好幾個月之前了,和現在心境完全不一樣,不知怎麼的心跳有點快。
推開門進去,客廳連燈都是暗的,他把身上帶着寒氣的外套挂起來,敲了卧室門沒有人應,猶豫兩秒還是選擇推開卧室的門,進去才發現裡面很安靜,秦臻還躺在床上蓋着被子睡覺。
他蹑手蹑腳地走過去,蹲在床邊,看着秦臻蹙起的眉頭,睫毛也在發顫,臉上是病态的紅。林亦柯用食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臉,剛想收回來床上的人就睜眼了,他做賊心虛地收回手。
秦臻睜眼看見是他愣了兩秒,随即勾起嘴唇笑了一下,支着胳膊坐起來,往身後塞了個枕頭靠上去,嗓音沙啞:“來多久了,怎麼不喊我。”
拍了拍床沿,讓林亦柯起身坐過來。
“沒多久,剛到,”林亦柯坐在他旁邊,又問,“怎麼突然發燒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秦臻搖頭,說已經讓醫生來看過了,估計是洗完澡吹了冷風,吃了藥好了不少了。講了兩句話又覺得嗓子疼,擺脫林亦柯去給他倒杯水。
秦臻半躺在床上看着林亦柯挺拔的背影,又想起剛才的夢,往後捋了把被汗水浸濕的頭發。
發個燒,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些事。
秦臻大三那年去給楚澤秋開家長會,本來該去的是楚澤北,那小子當時忙着陪女朋友,楚家父母出差還沒回來,秦嫀也是一堆公務抽不出身,他倒成了最閑的。
好像是個雨天,他接着楚澤秋的電話往樓上走,剛挂了電話,擡眼就看見有個男生走到樓梯口被一群奔跑的學生擠到,一個重心不穩就要摔下來。
當時他“哎呦”了一聲連忙大步跨了幾個台階把人接住。男生個頭沒比他小太多,身體抽條的年紀所以挺瘦的,不過秦臻還是被壓得往後仰,要不是右手及時抓住了扶手,保不齊兩個人都要倒下去。
他側頭看着懷裡的男生,男生眼神黑漆漆的一直盯着他看,臉色蒼白一點表情也沒有,秦臻心想怕不是吓傻了。
趕過來的老師心髒差點都停了,從秦臻手裡扶過那個學生,詢問有事沒事,沖着秦臻表示感謝,秦臻擺了擺手,笑着問老師高一幾班在哪,他是來開家長會的。
老師給他指了方向後他點頭往那邊走,背後還隐約能聽見老師把在走廊裡亂跑的學生叫住訓斥。
他進了教室沒看見楚澤秋,給那姑娘撥了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沒看見她,楚澤秋說怎麼可能,她就在教室門口。
兩個人互相掰扯了半天,楚澤秋陰恻恻出聲:“表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記得我高中是哪個學校。”
“……”是的,秦臻走錯學校了。
這邊有a市最好的公立高中和很出名的國際學校,兩個學校離得不遠。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也遲到了好一會兒了,家長會結束的時候他給小姑娘賠罪,說什麼要求他都能答應。
楚澤秋也不是真的怪他,最後讓他去買她喜歡吃的那個巧克力味可頌,秦臻信誓旦旦說保證完成任務。
車開不進去,他讓楚澤秋在車裡等他,他自己過去買。
這一去不要緊,要緊的是他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正義之光讓他看見有學生在打群架——也不能說是打架,是單方面的群毆。
有個學生都被打得躺地上起不來了,好言相勸也不行,他隻能自己動手,三下兩下解決了。
他看着地上的那個學生的校服,依稀辨認出是他下午那會走錯的學校。秦臻今天出門開的邁凱倫也裝不下第三個人,他隻能把這個學生攔個出租車讓司機報警送醫院。
他把那個學生塞進後座裡準備出來的時候被學生拽了袖子,他下意識擡眼看過去,又是那個黑漆漆的眼神,隻不過臉上實在不太好看,青青紫紫的。
哦,原來是下午那個差點摔下樓的男生,現在又被揍成這樣,父母瞧見了不得心疼死。
秦臻心軟了一下,柔聲說了句“沒事,去醫院了就好了。”
望着出租車走遠,他想着這邊怎麼這麼危險,要是澤秋也碰到這種小混混怎麼辦,得打個電話找人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