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
随着他的腳步,簇擁着他的貓群也在往前走。
路過破敗的圍牆,經過枯黃的樹木,趟過雨中泥地……
他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他将報應帶給現世。
原本可愛的貓咪成了他的兇器,它們露出肉食動物兇狠的本性,尖銳的爪牙,靈巧的身子,巨大的數量,将原本不可一世的劫匪全部團團圍住。
它們狠狠撕咬着所有活人的軀體,皮膚破裂流出黃色的脂肪,慘叫聲不絕于耳。
繼續往前走,再往前走,就來到了供奉如來的主殿。
那裡坐着狼狽為奸的村中男人,引狼入室的住持,劫匪的首領。
少年看着眼前對他拔刀的三人露出善意的笑容,然後從畫具裡拿出一隻畫筆。
這隻畫筆似乎是特别定制的,它比一旁的畫筆更粗一些,閃着金屬光澤。
随意一甩,畫筆就像是回旋镖一樣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度,轉瞬間穿過三人的大腦。
腦動脈破裂,大量血液噴湧而出,将佛堂變為血堂。
血腥氣味似乎讓那群兇狠的貓更瘋狂了,它們沖上去将三人分食。
殘渣随着貓咪群的争搶不斷蹦到空中,又被叼起,不一會兒,這屍體都不成人形。
“真是群麻煩的孩子。”黑羽木蹲下來,那隻三花貓乖巧地讓他抱起。
少年走到牆邊撫摸破舊的牆壁,用畫筆比劃了幾下,便在上面作畫。
他的繪畫基礎實在是太好了,即使是最簡單的線條,最劣質的作畫條件,都能夠畫出這個世界上最栩栩如生的地獄。
先畫的是主持,他甚至是執着于故事性的,一定要按照整件事情的順序來畫。
在他的筆下,這件醜陋惡心的事情終于是展露出全貌。
這是一個主持,他撿回來了裝作受傷的劫匪,劫匪一看村中沒什麼年輕男人,隻有女人小孩老人,便跑出村子聯系了其他劫匪。
他們拿着從忍者那裡撿來的武器盔甲,直接沖入村子,搶走所有食物衣服藥物,囚禁女人,殺死老人男人,吃下小孩。
這是一個簡單,殘忍,重複發生的故事,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上處處存在的故事。
“回去吧。”
黑羽木朝貓咪們揮揮手,那些貓就一下子離開屍體,散到不知何處。
唯有那隻可愛的三花公貓留在黑羽木的手中,美美地睡着。
“我畫的怎麼樣?”黑羽木轉過頭看向三個人,他早已不是初見時熱情有禮的模樣,周身彌漫着神秘肅殺的氣息。
迷彥小南終于是解除腦中的那個聲音,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誰!”
“很抱歉諸位,我還不能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年齡,容貌。”少年充滿歉意地說道:“但是,說出來你們不信,我是來加入曉組織的。”
“你想幹什麼!”長門将兩個人護在身後,紫色的輪回眼狠狠瞪着少年。
“這隻是一個考察,考察曉組織是否是一個能夠帶來和平的組織。”黑羽木笑着說:“你們比我想得優秀太多太多,除了想法稍微有些稚嫩,其他幾乎是完美的。”
“和平需要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需要橋梁,但同時也需要能夠建造橋梁,保護橋梁的武力,以及改建橋梁,升級橋梁的能力。”
黑羽木放下畫筆,他突然變了一副模樣,穿着寬大的僧侶衣服,身高長高許多,戴着紅色花紋的面具,看不清眼睛,手上的貓變成了佛珠。
他低下頭緩緩道出聽不明白的梵語。
“翁達拉杜達啦”
“杜拉南摩海拉嘿啦”
“哞哈啦索哈”
“翁達拉杜達啦”
……
神秘晦澀的經文從他低沉的嗓音說出,就像是一個高僧在超度眼前的慘案。
但長門直覺得,他是在詛咒他們下地獄。
經書念誦完,周圍環境也消失殆盡,黑羽木已經悄然離去,又或許從未出現過。
眼前環境如粉塵般憑空破碎,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滿是血痕的髒亂寺廟。
而這村子,則是死村。
沒有一個人活着。
“這是什麼?”小南撿起地上的紙張,她臉色還有些蒼白,這紙上寫着“雨之國真相”。
“打開看看。”迷彥皺着眉頭,面色蒼白。
“看看吧,那個人到底想做什麼……”長門睜着紫色的輪回眼,試圖用這隻神之眼看清楚真相。
但他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