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可以這麼做！”懷亞特抓着她的手，“不要把他趕走，算我求你，小薇，留下他，留下他好不好。”

“卡什還活着，他就可以留下。”維羅妮卡回頭，慢慢松開他的手，“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已經陌生到讓我覺得有點可怕了。”

懷亞特愣在原地，手滑下來，看着維羅妮卡遠去的背影，他才後知後覺自己變成了什麼樣，才後知後覺餘謹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他說過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西奧多家主，說過自己以後一定會和與自己性格相同的女孩在一起，他說過他不喜歡沉默寡言、總是冷冰冰一副端着模樣的人，他覺得那些人很虛僞、無聊……

臉上的笑容有些悲慘，但沒有曾經的誓言悲慘。脊背沿着粗糙的樹皮滑下來，衣服蹭髒了一片，懷亞特坐在地上，哭得有些狼狽。

事到如今，他也是鬼迷心竅了，想的竟然是卡什去找他，那他不是失去了追求他，得到他的機會，那他不是在他心裡永遠也無法和卡什相比。

他一定會回到卡什身邊。他小心翼翼維護的和他的感情總是那麼輕易地被卡什破壞，他真是好恨，為什麼他永遠都得不到他。

餘謹朝身後看去，仿佛看到一個人坐在地上，他隐隐聽見哭聲，但朝那邊走去時，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

沒有人坐在地上，也沒有人哭，沒有人，樹林裡隻有他一個人在。

“我們走了多久了？”餘謹踩着松軟的樹葉。

雖說冬天快到了，但德普斯森林的樹葉還茂密，好像完全不受季節變遷的影響。

“快半個小時了。”小狗趴在他的肩上。

餘謹看着地面，眼睛有點模糊，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被樹林裡的霧氣熏的，他扯着衣袖揉了揉眼，問，“還有多久能走到？”

“還要好久呢。”小狗低低叫道，“可能要在樹林裡過幾天。”

“……好吧。”

餘謹摸着肚子，越往裡走越濕冷，微風好像夾雜着水，吹過來時把他的衣服也浸濕了，腳步也變得沉重，餘謹快要走不動了，他扶着一棵樹，喘着氣，臉上的薄汗滑到頸部滴進凹陷的位置，小狗歪頭看了眼——“性感。”

“什麼？”餘謹彈了一下它的鼻子，生氣道，“亂說什麼。”

小狗前腿曲着，一點點舌頭吐出，“對不起。”

餘謹捶了捶心口，提了一下衣擺，自嘲道：“唉，本來以為會有蟲子來接我呢，結果還要我摸索過去啊。”

狗子歪頭：“莫，你早說我就這麼設定了，我以為你不喜歡蟲子。”

“哪有，”餘謹抹了一下額頭的汗，“好熱啊，不是冬天嗎，怎麼會這麼熱。”

他脫掉一層外衣，又把頭發重新紮了一下，這樣稍微涼快一點，但衣服拿在手裡總是礙事的，沒多久餘謹就嫌煩了，重新穿上去。

小狗站在岩石上看着他的動作，“衣服很礙事嗎？”

餘謹點點頭，手貼在濕潤的臉頰上，臉色有些白，“有點。”

小狗眼瞳大睜，慌忙抓着餘謹的褲子，“小謹小謹，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舒服？”餘謹有點恍惚，身子輕晃，“沒有啊……”

他靠在樹上，十分虛弱的模樣，小狗急得原地亂竄，偏偏周圍沒人，它要是亂喊，把毒蟲猛獸喊來怎麼辦。

“父親。”

餘謹身後突然顯現出一個較高的人影，和餘謹一般白，額頭上一圈黑色的像水晶一樣的額飾，五官與餘謹大差不差，但總缺了餘謹的韻味感覺，有些生硬不自然，一看就覺得是刻意模仿的。

“到我的懷裡來，父親。”痛苦惡魔坐在地上，懷裡抱着餘謹，小狗在他們面前挪了挪前爪，低叫了兩聲，但痛苦惡魔并沒有注意他。

他冷白的手托着餘謹的頸，看向餘謹的眼神又心疼又充滿欲.望，小狗看呆了，從沒見過這場面，大叫一聲，斥罵：“他是你爸，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痛苦惡魔目光松松散散地落在小狗身上，手掌對他張來，一長血淋淋的嘴出現在手掌上，他說：“它才吃了一隻鹿，不過好像還沒飽，我想再吃掉個你就差不多了。”

小狗尾巴一甩，跑到樹後躲起來，悄咪咪地看。

系統心想，這個戀父狂到底要做什麼啊，跟個變态似的，變态變态大變态！

惡魔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眼神冷不丁地和他碰上，系統心裡一咯噔，吓得趕緊縮回主控室，躲在蛋殼椅子裡，抱着腿，自言自語：“别過來……别過來，别過來。”

“原來你住在這，我說怎麼感覺不到你。”身後與餘謹音色相同但說話口氣截然不同的聲音傳出來，系統内心罵罵咧咧，你他媽開了什麼外挂，居然能找到這裡來！！！

系統盯着屏幕上昏迷的餘謹，祈禱，快醒快醒快醒！寶寶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在看什麼？”

系統睜開眼，眼珠子往左邊一轉，直直對上惡魔笑眯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