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從做兄長的嘴裡說出來,太不應該。即使關系再疏遠,也不該這般說自己的弟弟。
重要的是,當時江父先透露了要與岑府結親的意向,這才問的岑移舟。
岑移舟這麼說,相當于表明他不贊成這門親事,江父要是真信了他的話,他這句話不就算是毀了他弟弟的姻緣?
“他怎麼會這麼說?”
江卿月回想起昨日見到男人的那一面,處理事時鐵面無私,連自己的弟弟都不留情,以他的性子,說出“并非良人”這四個字,為的是什麼?
當真如岑亭泊所說,岑移舟與這個家不和麼?
“确實奇怪。”江父站起來,拿了塊糕點吃,叮囑江卿月:“卿卿你日後嫁入了岑府,如非必要,不要接觸岑移舟,此人城府極深,連我都難看透他。”
江卿月點了頭,說好。
江父又說了幾句,讓她不要擔心江耀陽,離開了。
他一走,柳梢好奇勁上來了,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小姐,左相大人真的像老爺說的那樣奇怪嗎?還說岑公子并非良人,左相大人是不是故意說岑公子壞話,不讓小姐你們成親?”
江卿月瞪她一眼,兇她:“最近幾日,你是越發放肆了。”
柳梢抿緊了嘴,做出自己不會再說話的樣子。
“這話不要再與旁人說。”
柳梢嘿嘿一笑,跑過去給江卿月捏捏肩,說:“小姐放心,我的嘴嚴實着呢。”
江卿月拍了她的手,就此揭過。
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中的疑惑,柳梢說的話在某種程度來說,是可以解釋得通。
一般人聽到“并非良人”這四個字,第一反應就是不要與那人成親。
腦海裡再度浮現男人身穿绛紫色官袍的挺拔身影,他與岑亭泊站在一處,渾身氣勢直接碾壓了岑亭泊,岑亭泊在他面前,看着像是調皮的孩子,被他訓。
江卿月搖了搖頭,把他的身影晃出去。
“我那幅繡圖呢?拿過來。”
柳梢立刻去拿。
這是江卿月為了三個月後的婚事準備的,她想繡一幅龍鳳呈祥圖,剛起了個頭,三個月時間,應當是可以繡得完。
傍晚前她去看了江耀陽,他又睡着了,侍從在邊上看着,說江父江母半個時辰前來過一回。
江卿月待了片刻,回了房間。
一月後,江耀陽腿好了些,但隻能躺着,動不了。那日與江父說完話,沒過幾日又請了位大夫來,瞧好了江耀陽的腿。
說來湊巧,那位大夫正是醫治過岑亭泊胳膊的那位。多年過去,婦人頭發花白,走起路來顫顫巍巍,被她的女徒弟一路攙扶着。
這日江卿月與江母說了聲,去濟安寺為江耀陽祈福,她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江母讓她路上小心,祈了福就回來,不要在外逗留太久。
江卿月應了是,出了府沒走多久,一隻黑貓沖撞馬車,差點被碾到。
“誰家的貓,怎麼不好好看着,一點都不擔心貓跑出來會跑丢嗎?”柳梢把黑貓抱起來帶到邊上,嘟囔幾句走回馬車那,朝江卿月道:“也不知是誰家的貓,沒看好跑了出來。”
簾子掀開一角,露出一張面容姣好的臉。
這幾日江卿月好生養着,氣色好了些。
隻來得及看到貓的尾巴,它就已經跑沒了身影。
江卿月略有失望地放下簾子。
她以前養過一隻貓的,那隻貓跟着她出去,不知吃了什麼東西,被毒死了。
後來她也想再養一隻,但總怕會再次被毒死,便一直沒有養,瞧見旁人養的貓,目光總移不開。
好羨慕啊。
馬車行到山門停下,江卿月下了馬車,讓他們在外面等着,她與柳梢祈完福便會立即出來。
濟安寺日日有人來祈福,或求平安,或求功名利祿,或求姻緣,上次江卿月來此,是為江母求平安。
這次,是為江耀陽求平安。
江卿月走上台階,瞥見幾位僧人站在台階兩側,身形挺直,看着與那久經沙場的将士氣勢很像。
她沒多看,步入殿中,雙手合十,跪于蒲團上,叩首而拜。
發絲傾落,姿态虔誠。
她以姐姐的身份,請求佛祖保佑,願江耀陽遠離病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靜待許久,她才起了身。
出去時柳梢問她有沒有求佛祖保佑她和岑亭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