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右眼皮無端一跳,想起那日江父與自己說的話,岑移舟說他并非良人,這句話她一直藏在心裡,沒有與岑亭泊說過。他若是知道了,應當不大高興吧。
不來便不來,本就與岑移舟沒見過幾次,濟安寺過後再未見過。
思緒被岑亭泊的聲音喚回,聽見他說:
“有些事,可能需要你幫忙。”他難為情地說出來:“前日準備壽宴時,母親操勞過重,頭疾發作,沒法操勞過多,壽宴上可能需要你幫忙。”
江母是不想江卿月去幫忙的,還沒嫁過去,就被麻煩着張羅壽宴,日後還不知道要再讓她做些什麼。
江卿月倒是沒什麼感覺,依岑亭泊所說,是去幫忙招待女眷,待開宴後,她便可不用管了。
壽宴前一日,岑亭泊特地帶了東西登門拜訪,解釋了岑夫人身體不适實在忙不過來,這才請未來兒媳幫忙。
岑亭泊自己倒是表了态,定不會讓江卿月累着。
江父哼了一聲,沒好氣道:“這是看着我們兩家要結親,卿卿心裡有你,我們才答應的。”
岑亭泊連連說是,雙眼深情地望着江卿月。
江卿月說了好,江父江母就不會勸阻。
兩人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倆。
“前些日子你忙,我就沒問你。”江卿月看着眉間帶有疲态的岑亭泊,關心道:“不做太子伴讀,去了軍中,是不是很累?”
岑亭泊坐過來,攬住江卿月的肩,輕輕拍了拍,說不累。
他說:“我想再努力一點,努力變得更厲害,保護你,給你更好的。”
江卿月歪頭看他,覺得在這短短一個多月裡,他變了些,以前他無慮無憂活得肆意,但現在,不知道經曆了什麼,背負的東西好像多了,少了一開始吸引她的那股子沖勁。
“不用太有負擔,我不需要太多東西,隻要我們一直都能在一起,平平安安就好。”
岑亭泊深深看着她,隐去眸中的探究,沒有再說,靜靜抱着江卿月坐了會,回去了。
江卿月送他出了府,回屋路上,柳梢忽然問:“之前小姐為小少爺祈福,現在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好像還沒為你和岑公子祈福吧?”
江卿月心頭一跳,想起來确實還沒有。
“待岑夫人壽宴結束,你陪我再去一次濟安寺。”
柳梢笑了起來,連連應聲:“奴婢陪小姐去!小姐可得好好祈福,隻為你和岑公子的婚事祈福,别的可不能說,多了就不靈了。”
江卿月揚起了笑,忽地很期待那一天到來。
翌日天還沒亮,江卿月早早起了,簪發特地挑了岑亭泊送自己的那支淺藍蝴蝶發簪,配上一身淺藍百褶如願月裙,端莊溫婉。
她瞧着鏡中的自己,斂去笑容,故作嚴肅,看着還真有幾分當家主母的勁兒。
柳梢在邊上看着,笑嘻嘻道:“真是便宜了岑公子,我家小姐長得好看,性子又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女工。”
柳梢在心裡嘟囔,這麼優秀的女子,應該配個更優秀的夫婿才好,岑亭泊……感覺還差了點。
不過小姐喜歡,她就支持小姐啦。
“就你嘴甜。”
江卿月站起身,瞧見屋外升起的旭日。
淡淡的金光撒下來,照着窗台,她擡起手,去探那無形的陽光。春日正濃,溫度升高,陽光照在人身上,立即感覺到幾分暖意。
他們成親那日剛入夏,那時綠意盎然,他們一定能迎來幸福。
江卿月帶着笑,與江母同行,先一步登岑府的門。
來接她們的是王嬷嬷,柳梢看到岑夫人沒來時,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附耳與江卿月小聲說:“岑夫人一點都不重視我們。”
江卿月沒說話,她已經看到江母表情不大對勁,處在發怒的邊緣。
“謹慎行事,不該說的,不該做的,你該是清楚的。”
柳梢說了聲是,閉上嘴不再說話。
王嬷嬷一路上對着江母解釋了很久,說是岑夫人頭疾還未好,叫了大夫來說,須得好生歇着,不宜太過操勞。
“夫人想着今日壽宴來的都是貴客,趁着貴客們還未來,先歇息好,養足精神,到時接待貴客便不會出岔子。”
柳梢白了一眼王嬷嬷,低頭不去看她,怕自己忍不住會罵出來。
江母笑笑,王嬷嬷以為她不在意,還要再說時,聽見她不冷不熱道:“那自然是得歇着,人老了,力不從心,稍不注意傷到身體,難恢複啊。”
江卿月與柳梢齊齊看向江母,不約而同地露出詫異神色。這門婚事一直都是江父操心的多,敲定婚事那日,兩家父母露了面,江母多說了幾句話,後來便鮮少過問。
要說結成了親家,但關系似乎也未有多親近,這還是江母第一次表現出對岑夫人的關心。
王嬷嬷笑道:“那是必須得好好休養,隻是這頭疾來得不湊巧,着實麻煩江夫人與江小姐了。”
王嬷嬷本是岑夫人奶娘,從小帶到大,跟着岑夫人一起來了岑府,又帶大了岑亭泊,在岑府地位很高,上京城有些個女眷來拜訪岑夫人,還得看她臉色。
江母嗯了一聲,朝江卿月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