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時棋起身朝他耳邊呢喃。
照九眼光浮動,破出一層震驚的光色。
【船主的信任度達到80%】
【系統:您已通過修複任務】
【修複工具已送桌上】
【修複完畢後,請通過系統交于照九監護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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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外監控室。
短發少年江陳安挑眼看向扇門歸來的人影,笑道:“請問照九大人,首次下場的結果怎麼樣呢?”
照九擡眼掃向監控屏裡消瘦卻堅韌不拔的身影,莫名笑了下,“符合預期,以他的機智和膽識,滿足監護人更疊的規則,比我更适合永久地留在這裡。”
“以他的膽色和非冷血性格來看,的确符合條件,但——”江陳安眼睛一眯,透出危險訊号,起身湊近,“你真想走?”
照九神色坦然,少了平日的不近人情,指尖輕敲扶手,“當然。”
他注視着鐘時棋,想到他丢下燭台時的破碎模樣,眸光閃爍了下。
江陳安把背調資料遞給他:“好吧,我很好奇,他最後給你說了什麼。”
照九罕見地皺起眉,那幾個字還在心海攪動:“他說‘救我即是救你’。”
這位新人鑒寶師,跟以往的全然不同。
照九不是沒幻想過鐘時棋會拿燭台砸死自己。
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他竟然能做到跟NPC共情。
第二種解法充滿高風險,即便裡面有僞善和算計,也必須承認,鐘時棋十分有魄力。
江陳安返回座位,翹起腳說:“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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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艙裡。
鐘時棋如獲新生般阖上雙眼。
死亡降臨的恐懼感,仍在心中徘徊。
他忍不住踉跄了半步,空蕩無肉的手臂扶住桌邊。
不過——
好在心髒是火熱的。
海風裹着鹹濕的味道灌進艙室,他深吸了一口氣。
鐘時棋從未覺得活着竟有如此清晰的時刻。
哈金莉瞠目結舌地看向變成青花碎片的船主NPC,聲音滿滿不解:“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讓信任度到80%的?”
鐘時棋臉白如紙,氣若遊絲:“簡單,你站在船主的立場去分析就明白了。”
哈金莉腦袋高速運轉,最後總結出:“我靠,所以說第一種解法是可行的,但通過船身搖晃等懲罰,讓你産生矛盾點,然後轉戰騙取船主的信任度,對嗎?”
鐘時棋輕笑,模樣略顯憔悴:“對了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麼?”
哈金莉不可思議,他猜錯了?
鐘時棋邊往餐廳走邊回答:“跟NPC共情,他最需要的是信任。”
哈金莉撓頭:“我還是沒明白……”
回到餐廳,兩人都被眼前的畫面震撼住。
光影暗黃的空間裡,木桌飯菜掃落遍地,兩邊古董架坍塌,就連椅子都七扭八歪地踢翻在地。
可裡面的人,卻表現得異常平靜。
葉妄悠閑地坐在椅子裡,手拿筷子敲着桌沿兒,看戲般瞧着姐弟倆。
陳嶽拎着殘缺的椅子跟面露兇光的陳炀針鋒對峙。
“我沒騙你。”陳嶽把椅子往地上一砸,刹那間木椅四分五裂,“我們是姐弟,我不會騙你。”
陳烊嗤笑:“騙沒騙我,副本結束就知道了。”
【生存倒計時剩:14小時35分】
“你倆别看我,我可沒參與這事兒。”葉妄甩開筷子,走過來,“是陳烊先動的手。”
看到隻剩下陳嶽時,鐘時棋便一目了然,“他們互相猜疑了是嗎?”
葉妄挑唇笑,吊兒郎當的說:“你很聰明嘛!陳烊懷疑她欺騙利用自己,拿他當赝品檢測器,因為陳嶽瓷化度比他低。幾番對罵過後,就打起來了,但陳嶽——”
他扭頭掃一眼他們,壓低聲音:“很奇怪,她的武器能力值格外高,連陳炀這樣的個頭都打不過她。”
這個陳嶽不簡單。
鐘時棋早從一日三餐中發現了端倪。
隻是沒想到暴露得這麼快。
“好吧。”鐘時棋惦記着貝母碎片,“我了解了。”
說完,獨自朝着最開始的地下船艙走去。
而哈金莉還揪着葉妄的手臂問打架的細節。
艙室中依舊飄蕩那股濃臭海腥味,這個地方面積不大,約有一個普通卧室大小,地上鋪的紅松木,和艙壁相同。
他先把白玉墜擺到桌上,然後拿起粘合膠水,把裂開的地方重新連接。
【系統已收到修複玉墜】
【修複任務完成】
【生存倒計時轉為:22小時25分】
但這塊玉墜沒有消失。
又等了幾分鐘,鐘時棋把它挂回扇柄上。
系統不收,看來是跟這個副本有聯系。
目光巡視地下艙室。
這裡的木窗全部釘死,牆上貼滿泛黃的爛紙,混着水漬污垢往下嘀嗒。
他來到這面牆前,掏出放大鏡,對準字體查看:“清六十八年,商船陽越号自觀海碼頭出發前往南部海岸換取西洋貝母扇,羅似日作為帶領人,卻”
後面的字迹完全被髒水洇濕,看不清晰。
線索中斷。
對了。
還有貝母碎片。
他拿出來觀察了一會兒,輕眯的眼睛忽然睜大。
他收起放大鏡,快步走到另一面牆前。
這面牆壁是他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場景。
指尖撫過斑駁古舊的纏枝花紋。
貝母碎片和這裡的紋路相似。
他嘗試把貝母碎片貼上去,然而它卻像一個觸發機關的旋鈕,碎片剛抵住牆壁,整塊貝母竟奇迹般融了進去。
融合瞬間,整個地下船艙發出劇烈顫動。
他急忙扶住門框,倉促間轉過頭,目光驚訝地看着牆壁上流露出的驚人變化。
隻見古老的紅松木艙壁上,轟隆隆展開一把纖細華貴的扇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