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這很小學生文筆嗎?”
我把那封情書拿給老孟看,臉上氣憤的神情還沒斂幹淨,同時喋喋不休地吐槽:“我班上新來的那個轉學生性格太差了,我每次跟他說話都會被他怼。突突突的,上輩子是機/關槍嗎。他今天竟然嘲笑我情書寫得差。”
我從小沒有别的特長,唯獨練過書法,寫得一手好字。
所以這張漂亮的極具少女心的信紙上,字迹工整而美觀,賞心悅目。
“這個叫齊誠垣的就是你喜歡的男生啊?”老孟問。
一提到這個名字,我不由得坐直,彎起嘴角回答:“對啊。名字是不是特好聽。”
“也就還行吧。我覺得你媽媽給你取的名字也好聽。醒知,清醒,知趣、知善惡、智慧。”沒給我留思念老媽的時間,老孟把信紙按照折痕合住,突然換了一副掐酸吃醋的語氣,“自打你讀七年級時給我寫過一張賀卡後,我還沒收到你的手寫信呢。”
“爸,你怎麼什麼醋都吃啊。”
老孟闆着臉:“幹嘛?手寫信沒我的份,連醋都不讓我吃啦。”
老孟孩子氣地,學着我耍小性子時挂在嘴邊的語氣詞“嘛”“啦”……
我哭笑不得:“寫寫寫。趕明兒我就給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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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孟插科打诨地轉移了注意力,我不再執着于尋求“賀舟這人脾氣太差了”的認同,但也并沒有跟這件事以及跟賀舟和解。
等回學校,和賀舟每一次照面,視線相撞時,我都會狠狠地剜他一眼。
賀舟對此,毫無波瀾。
随着賀舟和齊誠垣的關系越來越近,我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避開對賀舟的關注。
尤其是那天體育課,我跟趙嘉卉去打羽毛球,撿球時,我掃見賀舟和齊誠垣肩挨着肩站在不遠處正朝這邊看。
不僅看的是這邊,我尤其确定,他們看的是自己。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時不時看我一眼,賀舟仍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恨不得與全世界為敵的冷淡表情,齊誠垣嘴角卻是帶着放松溫和的笑容。不知道聽見什麼,齊誠垣突然沖賀舟露出個詫異的表情,似乎問了句“真的假的”。
下一秒,隻見賀舟朝我看來,四目相對時,挑釁地擡了擡眉。
這人不知道又憋着什麼壞。
我撿回羽毛球,憤憤揮了兩下球拍。
方才兩個男生交頭接耳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打了個轉,我猛得意識到,他們不會在聊我吧!
羽毛球因為過于用力,嗖一下飛得又高又遠,趙嘉卉在幾米外連蹦帶跳地控訴我:“孟醒知!你怎麼發球的啊!!!”
我沉浸在自己的疑神疑鬼中,壓根就沒有聽到。
自我折磨了小半節課,在體育課結束,我堵到了落單的賀舟。
“那會兒你和齊誠垣聊什麼了?”内心過于複雜的情緒顯得我此刻急切而強勢,語氣聽上去像是質問。
毫無意外地,被賀舟莫名其妙地觑了一眼:“你以為我們在聊什麼?”
我心中歎氣,是真的很煩跟賀舟聊天。
他似乎不會正常交流。
我做了個深呼吸,竭力抿出個表達友好的微笑,決定跟他好好唠唠:“你是因為嘴巴壞在原來學校沒朋友才轉學的嗎?”
“和你有什麼關系?”賀舟自顧地從貨架上挑要買的運動飲料。
我撇撇嘴:“和你聯絡一下感情啊。要不你也問我一個問題,我知無不言。”
賀舟拿了兩瓶飲料往收銀台走,語氣無情:“對你不感興趣。”
我在心裡翻白眼,對這不感興趣對那不感興趣。
“心氣這麼高,是不是對我們班對我們學校甚至對北京都不感興趣啊?”我一不小心把心裡的吐槽說出來。
不知道是猜對了,還是賀舟懶得再廢話。他一改見縫插針怼人的習慣,罕見地沒接話。
我瞧着賀舟的側臉,認為是前者。
那你轉什麼學啊。我在心裡說。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的話過分了,主動把話題拉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跟齊誠垣聊的内容,我感覺你們一直在看我。”
“哦。那你感覺的挺對。”賀舟怎麼不算是一個不會讓話落在地上的人呢,雖然他每每回應得還不如讓這話一直尬着。
我一時間沒解讀出賀舟的陰陽怪氣,激動道:“你們就是在聊我,對嗎?”
我的情緒不光體現在語氣上,還有動作上——我伸手抓了下賀舟的小臂,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準确的答複。
卻不曾想賀舟正往口袋裡塞手機的動作被我打斷,手機順着口袋邊緣,滑了出來,撞到收銀台的邊緣,然後彈到地上,經曆了兩次傷害。
賀舟表情唰一下陰沉下來,我大氣不敢喘,想幫忙撿,但賀舟動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