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壹壹能猜到前男友們都想聽些什麼,但人家确實沒說過啊。
在小姑娘的記憶中,胡二娘有錢有顔有人伺候,每天養花養生養閨女,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讓她這種正掙紮着考研考公的苦逼學生狗,除了羨慕就是羨慕了。
同為女性,她這個高尚而正直的現代穿越者,可不想順着渣男的心意編瞎話。
“沒提過。”就算為了生計,沈·正直·壹壹仍選擇實話實說,“但娘有時會一個人待着(嫌娃太吵),還會看着看着書落淚(讀話本笑出了眼淚)。”
嗯?
怎麼跟自己印象中的二娘不太一樣啊······
原來在自己面前的爽朗性子都是硬撐的麼?離了自己,二娘竟是如此為情所苦啊。
沈如松感動了,長籲短歎道:“她還說過些什麼?”
沈壹壹:······
不是,大哥,咱能不能換個話題?就不能問問我的職業規劃、讓我展示下特長什麼的。分手了就别總問前女友的事了行麼!
沈壹壹有點黔驢技窮,搜腸刮肚她也找不出這莫須有來,純瞎編又怕穿幫。
被逼急了的她終于放出了穿越者的大招——開始背詩。
什麼“情猶未了緣已盡,箋前莫賦斷腸詩”,“除卻鹦哥誰人曉,莫将幽情向人啼”“此情惘然逝如夢,鏡花水月原非真”······①
這全是胡二娘“新作”!别問我具體場景,我還小,記不太清了。給你個眼神,請自行腦補。
感謝某情聖活佛的不具名贊助,一個人就貢獻了多首怨情詩。
之所以白嫖這位,一是因為他是清朝的,現在她所在的朝代怎麼看也不可能是那個辮子王朝。
二來嘛,雖然她不會品鑒,但這些詩明顯跟流傳下來需要背誦的名家名篇是有差距的,不至于讓胡二娘突然成了詩仙詩聖。
如果不是她當年看小說順便百度了人物背景,這些詩聽都沒聽過,更别說會背了。
饒是如此,沈如松也震驚了:“二娘的文采竟進益至此!”
以前縣學裡的同窗常說他“情場得意,科場失利”。現在看來,這倒也不是全然的嫉妒和調侃啊。
記得以前,二娘隻能勉強和個詩,那水平也就比打油詩好點,哪有如此才情。
自己對她的影響竟如此之大麼!
想來,也就隻有用情至深,以情入文,才會突然變得這般文采斐然了吧。
沈如松琢磨着,等肅甯侯府的事辦妥,他是不是也去來場情變,受個情傷啥的。說不定經過這麼一遭情劫,他就能考中舉人了呢?
隻是自己在女人堆裡向來吃得開,還真沒遇到過拒絕他的女子。
現在要尋一個自己心心念念,對方卻把自己抛之腦後的女子,哎,這還挺難辦!
在這一問一答間,沈如松發現沈壹壹背詩流利,回答條理清晰,遣詞造句完全不似孩童,不由問道:“你可是讀過書?”
終于來了!
沈壹壹振奮精神,回答:“認識一些字,學過幾筆畫。”
誰會不喜歡一個認真學習的好孩子呢?
就算她是女孩,看着沈如松也不像那些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老腐朽。
剛才對胡二娘文學水平的迅猛提升,他表現出的也是驚喜——雖然驚遠遠大于喜。
沈壹壹想展現下自己的特長,赢得沈如松的賞識,确保留在沈府的同時,還能得到個待遇好點的工作。
還會畫畫?
沈如松頓時來了興緻,想看看被新晉才女胡二娘教出來的女兒是什麼水平。
西側間,書案上筆墨都是現成的,沈如松鋪好一張宣紙,示意她坐下。
人太矮,坐着不太夠得着呀。
沈壹壹看了沈如松一眼,爬上椅子,端端正正跪好。
沒有顔料,就細細勾出一朵墨菊,然後在右上方寫下題跋“甯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沈如松盯着那句詩,這句的意境明顯又高出了剛才那些一個檔次!
二娘這到底是被他傷的有多深!
默然良久,他才道:“這也是你娘寫的?”
“看娘寫過。”沈壹壹含混應道。
這是句詠菊的宋詩,這裡還沒到宋朝?還是根本就是個架空的朝代呢?
沈如松看着沈壹壹溜下椅子,端正站好。
小女孩額頭上的淤青此刻看着更刺眼了。
在他發現吳氏對這孩子感官頗佳後,十分了解自家夫人喜好的沈如松就猜到,他這個女兒應該是個長得好、會奉承人的,可沒想到資質如此之好。
不愧是他和二娘的孩子!
“隻是這字還需多練練!”沈如松含笑收起畫,“為父明日給你找幾本字帖。”
沈壹壹有點發窘。
虧她本來還想一鳴驚人,冒充下書畫神童呢。結果一落筆就發現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