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她國畫和軟筆都考出了十級,可這具身體不是她本人的啊,右手完全不聽使喚!
寫意菊花還算勉勉強強能看出個形狀,字就寫得簡直沒法看了,估計也就幼兒園大班平均水平。
等等——“為父”?
沈如松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胡四财不是說隻有一封信嗎?他人都跑了,自己還能被認下?
哦,沈府不可能不做調查,那就是查到了什麼實證?原身确實是沈如松和胡二娘的女兒喽。
可自己都被認下了,胡四财還跑什麼?
沈壹壹懵圈了,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她又不能直接去問。
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有利于她的,原本隻想求一份工作容身,沒想到直接變成股東加入董事會了!這下别說人身安全,連待遇問題都不用愁了。
隻希望沈府以後不會說認錯了要退貨吧。真假千金可也是穿越、重生文的流行套路啊!
沈如松見這閨女已經驚喜的愣在了原地,笑着摸摸她的頭,出去喚人請吳氏和安哥兒過來。
正式見禮又改口喚了“父親”“母親”後,沈壹壹收到了兩人的一堆禮物。
沈如松給了她幾枚銀錠子和滿滿一匣銅錢,吳氏給了一對珠花和一對小巧的嵌寶銀梳,還找出一大堆绫羅布匹準備給她裁衣服。
看來這對新出爐的父母很了解她的财政狀況,送的東西特别實用。
随後上來跟她見禮的小胖子正是那天嘴欠的小男孩,原來他就是那個“安哥兒”。
小胖子突然被拖過來認姐姐,也是一臉迷糊。
這丫頭明明不比自己高,為啥能當姐姐?小胖子别别扭扭行了禮。
問過她的生日後,吳氏讓他倆站在一起比了比,笑着說:“元姐兒還大一歲呢,竟是一般高的!”
沈如松看着并肩站在堂中的兩個孩子,身高基本一樣,五官不太像,但同樣白皙,不由心中一動,升騰起了一個念頭。
隻是他還需要仔細思考下,眼下還有件大事等着處理。
沈如松起身,說他跟吳氏要去前院處理點事,讓兩個孩子去安哥兒房裡一起玩。
站在廊庑下,看着沈壹壹的背影,沈如松忽然開口:“沈壹壹。”
聲音不大,就像平時說話一般。
啊?
看到女孩循聲回頭,沈如松隻是擺手笑笑,沒有再說話。
原來她真的叫沈壹壹。
終究是我負了二娘啊!
至此,沈如松心中對胡二娘的那些芥蒂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
就連她在沈如松心目中的形象,也已經被洗白、扭曲,最終定格成了一個對他一往情深冰清玉潔至情至性才華橫溢傷春悲秋的文藝女青年。
前院,正堂。
丁、張兩家分左右坐着,誰也不說話,廳中一片死寂。
桂姐兒又換了身新衣服,戴上了銀鎖。她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那個丫頭不在,自己莫非還比不過對面一個五歲的黑皮猴子!
張秀秀怕念姐兒又哭鬧,抱着她坐在一起。被她娘越來越重的手勁勒疼了,念姐兒掙紮着想要下來。
張秀秀低頭瞪了她一眼。
念姐兒想起剛才出門前她娘聲色俱厲的呵斥,沒敢再動了。
緊張而沉悶的等待了許久,終于,沈如松帶着吳氏幾人進來,兩家人慌慌張張起身行禮。
瞥一眼踟蹰着想要開口的丁旺,沈如松也不理他,直接喚道:“谷雨。”
隻見一個十二三歲的總角小厮小心翼翼端着個托盤進來。
路過衆人時,人人都看清了,兩個白瓷碗中盛的都是清水。
這是要——
沈如松也不廢話,衆目睽睽之下,劃破手指,各滴了一滴血進去。
滴血認親!
這是要滴血認親啊,大家心裡有了明悟。
那是不是說,隻要血脈查驗無誤,這事就穩了?丁家和張家的人都激動起來。
丁菊偷偷瞄着坐在上首的沈如松,雙頰泛紅,趕忙移開視線。原來,姐夫竟這般俊!她心如擂鼓,然後,忍不住又瞄了過去。
張秀秀則是坦率的多,那明目張膽不加掩飾火辣辣的視線,讓吳氏氣了個倒仰。
“不要臉!”吳氏越看這兩人越讨厭,恨聲低罵。
一旁侍立的童嬷嬷一臉嚴肅,偷偷拽了拽她的袖子。心中有點埋怨沈如松,為什麼要帶夫人來?
他自己處置就好,難不成還非得要姑娘在這裡當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