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蔔算子可算出良辰吉日來,趁早解決我這樁心事。”裴公子滿臉堆笑,眼前的兩個人隻能交好,不可得罪。
謝長青抱着香爐微微颔首,沉吟道:“十日後。”
裴公子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口中連連叫好,讓侍從為燕歸忱與謝長青準備上好的廂房。
看見她的時候,裴公子皺眉,對着侍從質問道:“誰放她出來了?”
“是我,”妄生語氣淡淡,但望向宋莺時的眸光卻柔和至極,“兄長,既與嫂嫂有關的事情,當事人怎麼能不在場呢?”
裴公子臉色發青,但也隻是一甩衣袖,随意撇她一眼:“也罷,總歸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宋莺時腦海中的疑問更深,但顯然,她這條命在十日後就要玩完,這說明她離真相也越來越近,若是她未曾猜錯的話,所有的一切都與‘她’有關。
一切都是這具身體的原主所經曆的。
但是經曆的是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
根據她的判斷,每個人所知道的信息各不相同,就比如謝長青,應該知道真正的真相,是手握劇本的大男主;再比如燕歸忱,他顯然知道的消息比她多的的,或許從一開始将她帶進城就準備好了布局。
至于謝随泱嘛,在這個劇情裡,總是扮演着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角色,也可謂是非常驚喜了,隻是不知道松知月那邊現在怎麼樣,還有尚未見過面的宿雲約,不知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場。
“裴公子,既然要我這條命還有點用處,怎麼能不好好對待我呢?”宋莺時笑得溫婉賢淑,但話裡話外盡是威脅。
裴公子不為所動,語氣冰冷:“既然傷了小秧苗,就要付出代價!”
她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但她會努力憋回去,因為這禁制不讓她講。
“嫂嫂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大計未成之前,還是少生事端的好,”妄生輕笑一聲,裴公子認真思索了一下,随後他堅定地搖搖頭,滿是執着道:“她傷了小秧苗。”
宋莺時覺得自己要長腦子了,謝随泱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竟惹得他如此死心塌地。
妄生顯然也沒有想到,他的兄長居然還是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角色,但也隻是停頓一瞬,立馬接上了裴公子的話:“那如此,我便為兄長代勞,好好管教一翻。”
裴公子滿意地點點頭,不再搭理二人,吩咐侍從照顧好相國君與蔔算子之後,起身離開。
燕歸忱與謝長青将目光落在她這裡,三人互換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沒等她出聲詢問狀況如何,就被妄生驟然打斷:“嫂嫂,還請同我來。”
少年的身影不偏不倚,正好擋住了對面的視線,宋莺時莫名好笑,應了聲“好”,便也随他離去。
“嫂嫂看見相國君與蔔算子,似乎……”妄生思索了一下,他總覺得今日的少女不似往常那般冷硬,從初次見面起,他就感受到宋莺時與這裡的格格不入,明明該是熟悉的環境,少女卻十分陌生。
他看着宋莺時的眼睛,裡面清澈,讓他的話語也不由得輕了幾分:“似乎異常欣喜,是如見故人的欣喜。”
宋莺時木然,你還真别說,居然真給他全部猜中,她就是見到故人後抑制不住的喜悅。
但她是打死不會承認的,此般妄生又能拿她如何?
“不認識,沒見過。”聲音堅定,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惹得身邊的少年眸中泛笑,但細究之下,又帶着幾分複雜的意味。
妄生移開目光,口中歎着氣,在廊角拐彎處倏然停下。桃花映在他的身後,人嬌俏,花添嬌,桃花開的正盛,少年的年華也正好,恰是風華正茂。
一時間,宋莺時失了神,随後少年的聲音又讓她猛然驚醒:“嫂嫂若是否定了我的話,那此事便八成是真的。”
妄生的眼神清明,半分也未染了桃花的豔,眸光撚塵,說出來的話卻讓宋莺時的心往下沉了又沉:“嫂嫂,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少女的沉默顯然在他的預料之中,輕輕柔的,少年挽上她的衣袖,取出她臂彎的匕首,微揚唇角,悠悠道:“匕首鋒利,嫂嫂還得小心……有緣人。”
她越發摸不準妄生的心思,現在的他,越來越有向精神病發展的趨勢了,便彎了眉眼,低頭望向少年修長的指節,笑道:“天氣寒涼,二公子勿逗留,早些歇息罷。”
聽着少女拿他之前的話來堵他,妄生不惱,給少女指了廂房的具體位置便離去,過了半刻鐘,他從角落朝宋莺時所在的廂房看去,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越過窗口進去,這動作,與他一開始的行徑幾乎無異。妄生眸色深了幾許,他分明可以阻止,但……
既然是她所希望的,那便随她去。
妄生駐留片刻便離開,不再關注屋内的幾人,總會有紙人為他盯梢的。
廂房内,宋莺時目光呆滞,看着兩家少主就這麼從窗外翻進閨房當中。
“事态所迫,”燕歸忱稍稍描補兩句,随後立即問道:“你的進展如何?”
她腦中轉了個彎,瞬間知道他們的進展指的是聖杯,但謹慎起見,她還是先做詢問:“你們的進展如何?”
謝長青肯定的向她颔首,聲音比起以往溫和了些:“我的是天地爐,燕少主則是南天竹,我們皆已到手。”
宋莺時長呼一口氣,歎道:“我的是聖杯,也已到手,這個世界想要我命的人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