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多肉少,人人都想要占為己有,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謝長青說的平淡,宋莺時卻覺得話裡暗含諷刺,想必是一些她不知曉的劇情。
她這個人,最知道什麼叫好奇心害死貓了,所以她是絕不會詢問半句的。
燕歸忱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宋莺時哪怕不看他,也能感受到這灼人的目光,疑惑的同時,她還飛快回憶了一遍自己最近做了什麼。
終于,在她忍不住要出聲問詢時,燕歸忱開口道:“你的道侶……不,是裴兄,他未曾與你在一起過嗎?”
宋莺時眨了眨眼,流露出迷茫來,其實她也很好奇裴回的去向,但不知為何,除了好奇她沒有絲毫驚慌,就仿佛他還在自己身邊一樣,契約告訴她,裴回一切都好,隻是不在她身邊罷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人影,但忽然挑起的劍卻讓她将猜測置之腦後。
燕歸忱發了力,很快一道紅印就在她的下巴出展現。
比疼痛先一步傳來的是慌亂,但她立馬鎮定下來,“你們不信我?”
燕歸忱冷冷一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總歸是要死在這裡的,你的罪孽便用一輩子償還!”
什麼事?宋莺時震驚,這又是什麼劇情?為什麼都不帶她玩?
看着雙目滿含恨意的燕歸忱,謝長青伸出手來,為宋莺時揮袖拂去燕歸忱的長劍,蹙眉道:“此地冤念極深,燕家劍法本就極易招來魂靈,我需要帶他先行離開。”
來不及解釋那麼多,謝長青抓住燕歸忱的手臂,許是受那魂靈的影響,燕歸忱的狀态本就渾渾噩噩,在一個霹靂之下便眩暈過去,謝長青拖着燕歸忱回頭,似乎往遠處深深看了一眼,神情慎重的對她道:“宋師妹,保重。”
謝長青這一句“保重”裡面似乎蘊含了太多意思,但她已無暇再顧及其他。
随着紗簾落下,本該在處理公務的身影出現在門旁,神色陰翳,還是上次見她時的那身青色衣袍,但顔色卻深了幾許。
宋莺時心不由得一緊。
“道侶?”妄生輕言淺笑,但眉眼間卻并沒有展露半分柔和。
“裴兄?”步步緊逼的腳步讓她慌了神,衣袍邊角繡着竹葉,細長,但葉尖卻微微下垂,并不顯得過分尖銳。
溫熱的氣息在耳尖輕輕掠過,綿柔的呼吸濕潤,妄生靠近的瞬間,讓她有種被雪松包圍的錯覺,清冷,挺拔,還有
——堅韌。
宋莺時擡頭,撞上了那雙漆黑眼眸,裡面帶着她讀不懂的情緒,但他們……也隻不過才認識一個月有餘。
她想說那是誰?不認識。
但她開不了這個口,因為裴回在她心裡真真切切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至少現階段來說,無人可比。
猶豫的神情落在妄生眼裡,讓他陡然明白了一切,最可笑的是,他并沒有立場去質問她,恰好,他也并不想這麼做。
這樣,她會很為難。
“算了。”妄生避開少女的目光,聲音低低,輕不可聞。
妄生臉上傳來一觸即散的溫熱觸感,他意識到是少女用指尖輕點了下他的臉頰,急忙将視線探去。
身高差讓宋莺時不得不微側過臉,擡起頭,才能去直視他的眼睛,神情嚴肅的緊,妄生心裡不由惶恐起來,但下一秒,就聽見她問:“妄生,你是不是又受傷了?”
心跳不止,他覺得自己好像病了,但他确實笑得放肆又愉快。
宋莺時淡定地收回顫抖的手,正常,正常,哪個天才不瘋的?她要學會處事不驚,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她尚有風度。
猝不及防,少年擁她滿懷,宋莺時沒有反抗,在他背上輕拍,現在她越發堅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
妄生的聲音近乎呢喃:“沒有受傷,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隻是很想見宋莺時,也很想從她口中知道,我也是你重要的人,那樣的話
——妄生這一人,此生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手被人握住,疼痛驟然消失,他才發現自己将掌心掐的血肉模糊。
“真好,妄生,”他聽見她說:“難受的話,可以說給我聽。”
隻一瞬,心裡便為她盛開桃花萬千,經久不散,恣意張揚。
所以,他想為她放肆一回。
——予她,春色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