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呼就侍立在一旁,看到馮潤即刻轉變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話:“娘娘,四娘會幫我們嗎?”
不怪阿呼有此疑問,早先為了争進宮的機會,馮潤已将這幾個妹妹都得罪個遍了。
馮潤倒是淡然,口氣十分笃定:“她還不敢在給太皇太後的東西上做手腳。”
這是重生的她才能得出的論斷。
誠然馮沺出身鮮卑貴族,更得太皇太後兩份青睐。但皇帝本人更寵愛馮潤,在後位的角逐賽中,兩人實難分伯仲。因着她這個強有力的競争者,馮沺勢必要在太皇太後面前表現得更符合馮氏皇後的要求,這其中就包括太皇太後常挂在嘴邊的友愛姐妹,凡事以家族利益為先。
前世她想不通這一點,隻一味地回避馮沺,不想叫她看笑話,以至于失去了最佳外援,被整整禁足了三個月。要不是成聖日是全國性的大節慶,她仍無法解禁。
而今,她實實在在地體會到重活的好處了,搶占先機的感受實在太美妙了,直到現在她還在回味着。
剛剛在馮沺面前的丢臉表現,實乃她故意為之,她太知道一件事,心甘情願辦還是勉勉強強辦,結果能有多大的差異了。
她必須要保證解禁提前到來,因為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親手為自己報仇了。
白整、元詳、元宏,她要他們血債血償。
阿呼看不懂馮潤臉上忽明忽暗的神色,隻當她高興地出了神,默默去收拾書桌上的紙張。
沙沙聲将馮潤喚醒,她認真地看着這個從五歲就追随自己的小婢女。
馮潤對她不是頂好,但也不壞,在一起經曆過出宮回宮的事後,阿呼就成為了馮潤最信任的人。可惜自含溫室一事後,馮潤就再也沒見過她了。聽說她被打了一頓闆子,發還馮府了。
後事如何她無法得知了,但現在,她清楚地知道,她需要阿呼去做些什麼。
“阿呼,将我放錢币的匣子拿來。”馮潤道。
“是。”阿呼放下手中的經書,将一個一尺見方的紫檀匣子端上前。
馮潤在裡面翻來翻去,不禁撇撇嘴,“砰”地一聲将蓋子蓋上,往前一推:“阿呼這些都給你,我要你去辦三件事,一,去打聽一個叫白整的閹宦在何處供職,上官下屬都有誰?二,去結識一個叫雙蒙的宦官,他要什麼幫助都給他。三,傳信大兄我缺錢用,叫他給我送些錢來。”
“是,好,我一會去,不,我這就去。”阿呼磕磕絆絆,顯然還沒有适應這樣的馮潤。
在她一貫的印象中,馮潤發出的号令隻有:梳好看的髻,裁好看的衣,舒适的床榻,适口的飲食,哪有這樣,像...像将軍一樣,她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去辦這些了,誰來伺候娘娘呢?”阿呼觑着馮潤的臉色,小心道:“不如叫阿若回來吧?”
阿若前些日子因為勸言觸怒了馮潤,現在還被罰在殿外伺候。一入冬月冷得很,她看着阿若紅腫的手也是心疼得緊。
不說阿若,馮潤都差點忘了這個人了。
阿若是母親常夫人身邊吳媪的孫女,也是從小就跟着她的。隻是跟阿呼不同的是,阿若陪她從佛寺回來後就嫁人了。
“叫她回來伺候。”馮潤此時确實需要人手。
“是,這就叫她來謝恩。”阿呼歡天喜地地跑出去。
馮潤拿起一本史書泛覽着,沒一會,阿呼就帶阿若回來了。
阿呼一推阿若,阿若便拜倒在地,“謝娘娘開恩。”
馮潤細細看向阿若,臉是與記憶中如出一轍,可她犯了什麼錯,馮潤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遂道:“你可知錯了嗎?”
阿若語氣誠懇:“是,奴婢不該給您亂出主意,讓您去求小馮貴人幫忙,您是她的姐姐,她本來就會主動幫您的。就算小馮貴人不伸手,陛下也不會叫您一直在這兒的。”
馮潤頓住。
她萬萬沒想到發落阿若的理由是這個!
當時的她是因為阿若建言求馮沺幫忙,就發落了阿若,而現在,“她”又真的叫馮沺來幫忙,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