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貝利爾。
“你……”裡奧看着貝利爾。
貝利爾不敢看他,隻垂着眼,說了聲:“殿下,對不起,沒能堅守承諾。”便走到帕魯修身邊。
雷蒙德說:“密卷裡說,君主派人花費了巨大的精力,終于在年末地時候從鳴神雪山抓來一個祭司,他來自北方雪族,白發藍眸,在他的幫助下,君主和王子都恢複了正常。”
“貝利爾已經說過了,他親眼看見那個少年施法,讓那個狂躁者恢複正常了。”
“來自雪山,傳說中的部族,稀有的冰雪魂能,全都對上了。”帕魯修說。
“你是知道他具有平息狂躁的能力,是不是,弟弟?”帕魯修來到裡奧面前:“可是,你卻故意隐瞞,為什麼呢?怎麼,是害怕帶過來以後,我傷着那個小美人了?”
裡奧看着他,心裡卻明白了什麼:“原來如此,兄長,按照你原來的性格,買下來了一個心儀的奴隸,即便一時對你不敬,你也不會下此狠手。”
“帕魯修,這些天變得比往日不同了很多,脾氣愈加乖張,下手也沒有分寸,”裡奧覺得十分諷刺:“原來,居然是你也染上了狂躁的詛咒。”
“是,”帕魯修不耐煩地說:“所以,現在可以交出來那個奴隸了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父親。”裡奧說。
“你說吧。”
“按照密卷上面的記載,那個治好君主的祭司,最後怎麼樣了?”
“密卷上面,沒有記載他最後的情況。”
裡奧說:“那麼,我猜,他最後,多半是死了。”
雷蒙德說:“是的,按照我的推斷,也是這樣。君主體内天生含有無比強大的魂能,一旦發狂起來,失控的能量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僅僅憑借幾個魔法,可達不到完全去除詛咒的效果。”
“而密卷上又寫,要破除這種詛咒,最有效的方法不是雪族人的法術,而是他們自己的身體。”
“這個來自寒冷地域的族群并不是绯瑟人,而是來自于另一支完全不同的血脈,這群人吸收天地的冰雪元素,體内的魂能是寒性的,天生就有鎮定安神的作用,這種奇異的能量集中在他們的心中,在心尖上彙聚成一粒晶石,而那,才是解除這種詛咒最有效的良藥。”
裡奧臉色蒼白,沉默良久才開口:“所以,所謂的治療方法,就是把那個少年的心髒剖開,取下晶石,用他的命,來換帕魯修的命。”
“怎麼,弟弟你心疼了?”帕魯修嘴裡啧啧有聲:“沒想到啊,裡奧居然還是個情種呢,可我就不明白了,那人和你總共也沒認識幾天,跟你又有些什麼稀罕的交情?值得你這麼在意?”
裡奧站在大廳中央,眼看着幾個人的眼神鎖定着自己,身後,守在門外的衛士不知何時,也進到門内,手拿長矛與盾牌,一左一右地守衛在門口,封鎖了出去的道路。他自嘲地笑:“原來,你們一開始,就不是在詢問我。”
雷蒙德說:“孩子,我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善良的人,你嫉惡如仇,正直,真誠,想讓每一個人都過得好。但是,和帝國的傳承和穩定相比,一個人,并不算什麼。帕魯修是我将來的接班人,我不允許他被詛咒幹擾,讓帝國的穩定,再一次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外族破壞。孩子,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
“我像你保證,你把那個少年帶來之後,我們不會動他一根汗毛,帕魯修身上的詛咒現在還并不嚴重,隻要那個少年願意施法,穩定住帕魯修的身體,确保他身上的魂能不會暴動,那麼在這個詛咒惡化之前,我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帕魯修也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裡奧卻沒有說話,他定在原地,仿佛一座雕塑。
又過了幾時,帕魯修忍不住了,說:“怎麼那麼不情願的樣子?我已經答應了不會動他!隻要我身上這該死的詛咒不失控,那他可以一直活下去!沒準我都要比他先死!”
他的眼睛盯着裡奧說:“難道在你的眼裡,我的命,還比不過一個沒認識幾天的奴隸來得重要?”
裡奧看看四周,苦澀地笑了:“既然連父親都這樣保證了,那我還有什麼不願意的。的确,按照兄長的說法,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總是沒有帝國的穩定來得重要。關系到帝國繼承人性命的東西,别說是一個奴隸,恐怕就連我自己,都是可以犧牲出去的。”
雷蒙德臉色稍沉:“孩子,不要把自己和一個普通的人相提并論。”
帕魯修聽到前面時,眉頭舒展開來,聽到後面,又忍不住皺起眉來:“你這是什麼話?那人的性命也配和你比得?你是我的弟弟,就算哪一天真要拿你的命換我的命,我甯願自己先死!”
裡奧說:“不用說了,我現在就去把他叫來。”
雷蒙德揮了揮手,門口的守衛退了下去。
裡奧正要走時,雷蒙德卻突然問道:“裡奧,你母親留給你的項鍊,你先在還帶着嗎?”
裡奧心中奇怪,隻覺得他說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我當然時時帶在身邊。”
雷蒙德歎了口氣:“你也該慢慢長大了,再過一個多月,你就要滿20歲,到時候,就把項鍊存起來放好吧,倘若你母後還在的話,也不會希望你一直沉湎在過去裡。”
裡奧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