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速賽場的比賽尚未開始,看台上已經是人山人海。
這種賽車的賽時其實很短,在發令槍/響前還有漫長的選手介紹、廣告、曆年精彩比賽回放和各種儀式,但這些絲毫不減觀衆的熱情。
并且因為是賽季末的重要比賽,主辦方甚至請了一支樂隊過來演奏。
“和外面的緊張局勢相比,簡直就像個塞外桃源。”
“可能無論何時都需要放松吧。”
看台角落,一個幾乎看不到賽場的不起眼位置,海格特正在傳輸最後一批定位數據,議員則是非常不習慣地觀察着周圍。
他是正常買票入場,而海格特是順着通風管道偷偷進來的,為了避免位置正好有人,議員特地買了兩張票。
這裡的确沒有人注意他。
不如說,觀衆們激動起來可能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幸好我沒有迷上這種競技賽事。震蕩波想着。不然真得天天去給火種動手術。
“情況怎麼樣?”他努力不讓自己沉浸在熱烈的氛圍裡,于是問起正事。
“嗯……如果我們的目标是找到至少一半的人,那需要反制裝置的就還剩下36個。”海格特低頭大緻計算了一下,“大概等比賽結束就能進行下一步計劃,進展比想象得要快。”
“我就說奧利安·派克斯不會讓人失望。”震蕩波笑了笑,“他會成為最優秀的領導者。”
把一個執法人員說成“領導者”似乎有些奇怪。
但奧利安現在的确在帶領小隊,能讓那幾個性格鮮明的異能者都聽他指揮——哪怕他們才剛認識,已經足夠證明他的非凡才幹。
要知道,他甚至說服了警車暫時不去追究這件事的合法性問題。
“你還帶着注意力轉移器嗎?”
“是的,但我設置了僅針對您、派克斯警官和救護車他們的信息蠕變消除程序,所以不會影響到你們。”
“原來如此……對了,我之前沒來得及問,”震蕩波又想起什麼,“你往反制裝置裡加入的那個程序是什麼?”
“是我之前研究的火種逆向工程的一部分。”海格特擡起頭,“能清理後天遭到人為改變的火種信息波動,但對機體的恢複還是不太現實。”
“因為缺乏技術?”
“是缺乏能源,技術上我依舊認為遲早是做得到的。至于能源,”
海格特說着,拿出放在收納空間的那小塊藍色的碎片。
“既然透光藍礦能隔絕信号,也就意味着可以打造輸送回路,甚至傳遞人造脈沖信号……但與調和劑發生反應,做成建築材料之後就會失去原來的能力,首先得想辦法栽培。”
他陷入一陣思考,然後聽見震蕩波問他:
“所以你想解決能源問題?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絕大多數人最後才會考慮這件事。”
“是的,奧提雷克斯大學測算過未來的能源消耗趨勢,給出的結果還很樂觀,但我不認為可以忽略潛在的風險。”
海格特将目光放遠,看着賽場上逐個亮相的競速選手,以及那些呐喊的粉絲。
在這裡不管一個人的變形模式是什麼,好像都能獲得平等的放松和快樂。
“如果出現能源危機,賽場就會被荒廢,我隻是希望讓這樣的景象長久一點……”
還有塞伯坦的各個角落,以及衛星上的人們。
希望所有的火種都能長久閃耀。
“海格特。”
“嗯?”
“不管之後你的通緝有沒有被撤銷,都來我的技術學院好嗎?”
“您想成為我的老師?”海格特不解地看他,“我的‘異能’大概不需要訓練。”
“不我不缺學生,”震蕩波打斷他,“我需要的是一個合作者——應對能源短缺的,有同樣長遠目光的合作者。”
“但是萬一當局發現,會牽連……”
“讓那些無聊的事情見鬼吧,你先答應。”他幾乎是急迫地說出這句話的,“這是為了塞伯坦,拜托,你一定能理解我。”
在塞伯坦,沉醉于科學技術的人很多,但他們大多無心關注自己研究領域之外的事。
哪怕他試着呼籲過能源問題,但得到的反映一直寥寥無幾。所以震蕩波嘗試過很多别的辦法,比如外部項目、遊走在道德邊緣的火種拼接技術、甚至去挖掘那些傳說與神話……
但除了在水晶城下埋了一些自生長礦藏之外,還沒有太多實質性的進展。
這種潛在的焦慮幾乎成了一種執着,在每一個安靜的時刻燃燒着震蕩波的神經導線。
“那您回答我一個問題,議員。”海格特看着他。
“你說。”
“您很清楚現在的局勢,那如果逆天劫領袖被救出來之後下台了,您認為接下來誰會接任領袖?”
聽見海格特跨度如此之大的問題,震蕩波頓了片刻。
“我會回答你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一切都是領導模塊的選擇。”他無奈地開口,“你真該補一補政治基礎,這種問題就不該問出來。”
“這是個政治問題?”
“當然。”
“領導模塊也是政治問題的一部分?”
“……”
“如果是,我們為什麼需要領袖?”
震蕩波看上去想捂住他的嘴,但這次沒來得及,隻能作出一副“天啊你别再說了”的表情。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件事。
他發現海格特似乎在笑。
“你……該不會覺得這樣很好玩?”
觀衆席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是比賽的明星選手羅嗦入場,人群的聲音瞬間達到頂峰,幾乎要沖破他們的音頻接收器,到處是興奮的觀衆。
海格特側過頭看去,那個閃閃發光的藍塗裝塞伯坦人正站在賽場中央向觀衆緻意,無比自信的優雅姿态看上去就像古老圖譜裡的人物。
“羅嗦選手入場,我們舉世無雙的lbex杯八連冠,二十二項紀錄保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