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寒!”高大的背影在小魚前方,她尖聲喊着跑上去。
“不急不急,這給你拿着。”雲杳從裴嶼意氣風發的笑顔中回神,連忙追上去,給小魚遞了一把長劍。
第一次握劍,小魚的手在顫抖,心也顫顫巍巍的。但她還是跑上前去,捅了淳于寒一劍。
想象中的魔氣散開的畫面沒有出現,她的視線之内出現了漫天的血色。
雲杳也愣了片刻,淳于寒居然不是魔,體内也沒有魔氣。
那他大費周章引來魔氣做什麼,難不成神藥谷有什麼陰謀?
小魚拔出長劍,淳于寒轉過身來。
書生相貌的他身着鲛人一族的鲛紗紅袍,越發襯得面如冠玉,更多一分韫色。
“小魚。”他失了血色的唇張阖,眼眸一瞬不眨盯着小魚,額間的冷汗滑落至鬓間。
他說:“抱歉,小魚。”
“你等我,我會以命相贖。”
淳于寒轉過身來,他的表情雲杳瞧得見,不過小魚是背對着雲杳的,雲杳看不到她的神情。
她隻聽到小魚含着哭腔的聲音,“你死了有什麼用?鲛人一族能複活嗎?!”
“你還想殺我,你與我同床共枕,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虛假的!你覺得一句道歉有用嗎?”
“我那麼喜歡你,沒想到是引賊入家門,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給你煎藥的隔壁小虎,對得起給你送魚的李叔,對得起為你織鲛紗的林姨嗎?......”
“你要真想以死謝罪,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修士,卻與魔界勾結。”
“我雖然沒有出過小漁村,但是我也知道,你們修士和魔向來都是不對付的。”
“我的夫君,是高風亮節、懷瑾握瑜,是蒼松翠柏一樣的男子!”
小魚沒說一個詞,淳于寒臉上的血色就多褪去一分。
最後身子一晃,用劍支撐才沒倒下去。
“抱歉,我不能說。小魚,他們會複活的。”
“你也會複活的。”
語畢,他用力抽出伫進地裡的長劍,将其沒入小魚的體内。
裴嶼擡手畫符,打在淳于寒身上,卻也沒叫他退讓。
雲杳:!!
甚至沒有一言不合,擡劍就捅人,這修的是劍道還是無情道啊!
魔氣紛紛湧入淳于寒體内,本不敵裴嶼的他修為直直蹿上去,倒是扛住了裴嶼好幾次符攻。
不知道兩人現在究竟是什麼修為,雲杳根本瞧不見他們的動作。隻能看到一團黑色和一團青色在天上飛來飛去。
丢出肩上的雙生火蓮,雲杳拍打它的花瓣,“别睡别裝死,幹活去。”
雙生火蓮和她結契後,境界飛速下降。可天生靈寶畢竟是天生靈寶,強橫得可以用蓮花本體來擋天雷。
它被雲杳丢出去當擋箭牌,在空中嗷嗷直叫,“說好的小糕點冰糖葫蘆烤雞烤鴨什麼都沒有,覺都沒睡醒還讓我禦敵,太過分了!”
雲杳些許心虛,着急忙慌找點事做。
她跑過去将小魚帶出風浪中心,卻被小魚一把摁住了手腕,“我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作為器靈的記憶太久遠,跨越山川河流,曆經幾萬年。我隻記起來模糊一點。”
“雲杳,淳于寒他想要流光珠。”
“在沒有落地紮根鲛人族之前,我在東海漂泊,遇到漁民受困就會相救。”
“淳于寒他用魔氣釀造慘案,是想引出流光珠。或許是慘案頻發我沒出現,又或者是我庇護鲛人族太明顯,他讓自己失憶後來到了小漁村。”
小魚的傷比剛剛嚴重多了,一邊說話一邊吐血。
雲杳連忙給她喂靈丹,她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有可能,他失憶也是騙我的。”
“雲杳,他已經知道了,我就是那顆流光珠。他要殺我取神器。”
“很久很久以前,泯滅落入大地前的神祇似乎說:神是可以複活的。”
“...需要神器複活。可神器不是每個神的骸骨都能化作的。”
“我記得,隻有我原屬于的那位,祂的骸骨化作了幾件神器。”
“但是我忘記了,祂的名字。”
“雲杳,淳于寒有一句話說對了。鲛人族和那些無辜的漁民是可以複活的。”
“隻要找到回溯鏡,時間就可以重來。”
“回溯鏡和我不一樣。流光珠隻能回到那個節點,無法改變現實,但是回溯鏡可以。”
“那是神的靈府。”
“雲杳,不要讓淳于寒帶走我。”
“你帶我走,我和你結契,你幫幫我,找到溯鏡,好不好?”
“我是神器,我把神力都給你。”
小魚擡起手,指尖閃爍着流光珠屏壁一樣的彩光。
在雲杳沒有點頭之前,她不會強行與之結契。
“系統?”雲杳在心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