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月光斑駁的石徑快步前行,陸星河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閃着藍光的古怪裝置。
他眼下挂着濃重的黑眼圈:“自從第一次大逃殺過後,我就确定,系統肯定有個電子核心在操控一切。”
他在裝置上快速滑動,調出一組複雜的數據波形圖。
陸星河是個隐藏的技術宅。
隻是按照原劇情,這個秘密應該在第二次大逃殺後的[電子幽靈事件]中才會揭曉。
果然是我的出現改變了世界線,陳折夏暗自思忖。
蝴蝶效應正在以她無法預料的方式展開,就像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陸星河擡頭,捕捉到她的走神,疑惑:“你為什麼用那種‘果然如此'的眼神看我。”
他敲了敲裝置外殼:“我研究這個純粹是因為……”
“因為演戲太麻煩了?”
陳折夏脫口而出,這正是遊戲裡陸星河的台詞。
陸星河出身矽谷科技新貴家庭,母親是量子計算領域的先驅,父親則是好萊塢演員。
在優渥的成長環境中,他同時繼承了父母的兩種天賦:對計算機代碼的敏銳直覺和對舞台表演的天然領悟。
成年後,這個從小接受興趣教育的孩子,最終選擇了看似更輕松的演藝道路,進入了王國戲劇學院,他母親投資的科技公司,去年剛給這所學院升級了沉浸式教學系統。
然後,事與願違,當他被某種神秘力量拉進DBR遊戲時,這個懶散的表演系新生不得不重新拾起老本行。
他嘗試用黑客手段破解這場緻命的遊戲。
不然,高密度的演戲排練對他來說實在太麻煩了。
在所有的路線裡,即使是死去的他,也依舊沒有放棄反抗。
陸星河:“咦?你怎麼知道,算了,我們繼續。”
“這一個月我幾乎沒合過眼,”他說,“每晚都在追蹤系統的電子信号。”
藍光映照在他臉上,裝置突然投射出一組全息影像,是學院的三維結構圖。
其中幾條隐蔽的通道被标紅,蜿蜒通向地底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
“我們每次的舞台,都看似在這座學院的島的中心,但經過我的搜索發現,舞台的地底下,竟然有一個巨大的空間。”
“我懷疑那些[幽靈觀衆]們,便是從地底升降而來。”
陳折夏盯着那個熟悉的球形結構,在DBR遊戲中,這裡的地下設施一直是未解之謎。
陸星河說的沒錯,觀衆們的确是從地底而來。
其實關于觀衆的真實身份,遊戲官方一直挖了一個坑沒填。
論壇上玩家們常常争論不休:有人說那裡囚禁着遊戲最初的原型演員,有人猜測是連接平行世界的通道。
而最熱門的理論則認為,那裡是關押失敗者的囚牢。
萬加指向屏幕其中一個光點:“那這個移動的紅點是?”
陸星河說:“不知道。”
裝置屏幕上的數據流飛速滾動,最終停在一串加密代碼前。
“要想知道答案,就需要最高權限的密鑰。”陸星河抓了抓頭發,“也就是通往真相的門票。”
他斜睨了陳折夏一眼:“陳折夏,你做的夢裡有這個東西嗎?”
陳折夏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白川臨的外套,腦海中飛速回憶着遊戲中的細節。
那個密鑰解謎關卡她确實通關過幾次,但每次她都是靠着攻略本和反複試錯。
因為那串密碼包含了數字、字母、還有各種特殊符号,複雜得令人發指。
但就算是如此困難,她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大腦裡什麼都想不起來才對。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艱難地開口道:“抱歉,我沒有夢見過這個。”
此時的她隻恨自己沒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陸星河失望的歎了口氣:“好吧。”
遠處鐘樓傳來午夜鐘聲,驚起一群夜鴉。
月光下,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鐘樓,那座學院裡最古老的建築。
沒人注意到,塔尖的風向标正在瘋狂的逆向轉動,生鏽的軸承按照某種頻率持續閃爍着信号。
萬加:“時候不早了。”
陸星河:“我早就困了。”
陳折夏:“那,再見了,盟友們?”
被稱作盟友的兩人異口同聲道:“明天見。”
三人互相道别,就此分道揚镳。
陳折夏獨自走向宿舍樓,月光下的建築深重的壓下巨大的長方形陰影,像一隻蟄伏的巨獸,每一扇漆黑的窗戶都如同窺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毛毛的。
推開房門,陳折夏的指尖在門把上頓住了——她的門是半開着的。
有人來過。
房間内,一切看似如常,感應燈适時的亮起,但當她走近床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床鋪上,多了一道人形的折痕。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出門前有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誰?”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尖銳,房間很大,大到藏了一個人也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