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朗轉頭,對身後打扮得體的女人點點頭:“高老師。”
說完又迅速轉向路汛:“先回去上課。過兩天就月考了,别再讓我抓到你帶着齊翔他們幾個鬼混!”
路汛還想說什麼,突然接受到自己班主任警告的眼神。
高毓看他暫時老實了,把教案最上面的一個藥盒拿給肖明朗:“這就是我上次說的藥,您試試,治咳嗽特别好。”
“咳——謝謝了,高老師。”
肖明朗拿了藥,邊走邊咳,等他走遠了,高毓轉回來看路汛,她穿着一條米色針織裙,臉上化了點淡妝,頭發盤在腦後,氣質乍眼看上去挺溫柔,但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當久了,眼神自帶一種穿透感和威懾力。
“肖主任這兩天身體不好,你少氣他。”
路汛看着高毓的眼睛:“您看着也有點憔悴。”
高毓愣了下,她這兩天想着顧辰的事,難受那麼好的孩子怎麼就成了植物人,連續兩晚都沒怎麼睡好,今天還特意把氣墊換成粉底液,想遮遮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沒想到卻被路汛看出來了。
她看看眼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少年,聲音拔高了點:“那你們能不能少讓我操點心?”
路汛點頭:“我盡量多坐兩節課。”
高毓瞪了他一眼。這節是英語課,教室裡傳來課代表領讀的聲音。高毓:“先上課。”
顧辰覺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原本覺得就算不能從包裡出去,但隻要在路汛身邊,總能聽到些跟他有關的事情,沒準就能抓到他的軟肋。
但一整個上午,除了高毓的課路汛還有點動靜,剩下的時間完全沒聲音,似乎都在睡覺。别的任課老師不知道是管不住還是懶得管,全程也不點他。
顧辰坐在玻璃房的小凳子上,蹙眉看着手上的小本本。因為不能出去聽課,看不到老師的演示,新課的筆記記得有點殘缺。
“路哥!”一個嘹亮的聲音突然從包外傳來。原本有些焦灼的顧辰立馬豎起小耳朵。
齊翔憋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看到路汛醒了,立刻沖過來:“餘帆說他們班體育課換到下午第二節了,跟咱們一起,正好連着大休息,問我們到時候是打球還是去網吧?”
路汛打了個哈欠,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落在他臉上。路汛忍不住眯了下眼:“都不去。”
“你今天睡得有點久啊。”顧辰又聽到另外一個男生的聲音,聲線溫和,好像輕輕撩動琴弦的餘音,是學校廣播站站長秦澈的聲音。
跟路汛齊翔他們不同,秦澈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在一中這種高手如雲的環境一直都名列年級前十,但不像很多好學生都隻跟好學生玩,秦澈平常都跟路汛他們走得很近。
“直播播晚了。”路汛的聲音還帶着剛醒的沙啞。
“不是路哥,你真不去?”齊翔着急道,“我們都打聽好了,下午開朗有個教研會要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在包裡扒牆角的顧辰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開朗應該是肖主任的外号。
“不去。”外面傳來路汛往桌肚裡翻東西的聲音。
緊跟着就是齊翔一陣響亮的卧槽。
聲音大到顧辰直接打了個顫。
“路哥……這,什麼?”
路汛:“美術作業。”
聽到最後兩個字,顧辰整個人都精神了。恨不得在玻璃房和書包上挖個洞,把耳朵伸到外面去聽。
“美術作業?”齊翔喃喃重複,看着路汛打開本子,掏出筆,聲音開始顫抖,“路哥,你要寫作業?”
路汛轉了下筆,在本子上懶懶勾了一下:“你的表情讓我覺得我在吸/毒。”
“不是。”齊翔揉揉眼睛,“我懷疑我眼睛中毒了。”
畢竟他跟路汛同班一年多,基本上就沒見過路汛拿筆,頻率之低甚至讓他一度懷疑他路哥是不是不會寫字。
“……我們有美術作業嗎?”秦澈克制地把聲音裡的顫抖壓下去。
路汛把本子翻到扉頁,露出上面兩行字:
高二 (10)班
楊子萱
他們學校高二一共十二個班,其中1班2班是重點班,後面的10班到12班是藝術體育特長班。不像别的班級美術課是副科,就是随便畫點畫,藝術班的學生除了正經畫畫以外,還有專門的藝術理論課作業。
秦澈有點茫然:“你在幫楊子萱寫作業?”
路汛恩了聲。
齊翔懷疑自己耳朵也中毒了,他路哥連自己的主科作業都不寫,居然幫别的班女生寫美術作業?!
“……路哥。”齊翔舔了舔嘴唇,自認為很小聲,實際就連書包裡的顧辰都聽得一清二楚,“你喜歡楊子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