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封……當然封印了,”界風強行鎮定下來,又扭頭看向屋内的人,咽了咽唾沫,高聲道,“貧道……已然将邪祟鎮于此處了,大家可以放心。”他說完便推開時青歲,想要往院外跑。
時青歲扯住界風衣領,将人繞了個圈,又兜了回來。
活下來的其他人聽到界風這話,如同聽到神赦,一個個癱軟下來,大口喘氣,或哭或笑,或喃喃跪謝菩薩。
俞韻隻覺不對,盡快來到王嫲屍體旁,撥起王嫲的手,抽走了那一隻小刀模樣的吊墜。
“放開,你這小子,快放開貧道!”界風不斷掙紮,時青歲雖然精疲力竭,可常年運動的他捉一個腿軟的道士,勉強還算有餘。
衛平終于回過魂來,擡手亂抹去眼淚,幫界風去掰時青歲的手:“你這市井神棍,快放開我師傅。”
就在衆人以為劫後餘生時,沒人發現紙怪的眼珠轉了轉,而貼在它腦門上的黃符,也被紙怪的呵氣吹得微微動了起來。
俞韻擔心紙怪不死終究是禍患,并且她至今還未發現盲盒,于是拿着小刀走近紙怪,預備補刀。
而紙怪看到俞韻靠近,也不再裝死,口中發出呼噜聲響,俞韻聽力沒有時青歲靈敏,但她下意識地想避開黃符,于是在紙怪準備吐黏液時轉了個彎,斜着走向紙怪後背。
偷襲不成,紙怪果斷加大呵氣程度,黃符在它腦門上動了動,馬上就要掉落下來。
就在這時,俞韻舉起小刀,毫不猶豫地刺進紙怪頭頂。她感覺自己是在紮一顆不大的水球,最開始并不容易,畢竟氣球皮不容易刺破,可一旦破了,水就将迸濺出來,黃的、白的,混雜着灰黑的東西,噴了俞韻一手一身,并散發出濃烈的腐臭,瞬間沖進眼睛和鼻子。
俞韻隻覺得胃中翻湧,惡心感一陣強過一陣,但她還是強拒着離開的本能,努力将手下壓,如劈開西瓜一般,把紙怪的頭切成了兩半。
這樣的氣味火速充盈了整間廂房,毒氣似地驅趕着所有人,人們争搶着離開,跑到外面嘔吐,而時青歲反應最大,竟跑到了最遠的垂花門幹嘔。
俞韻同樣難受,等她緩過勁來,發現屋内的紙怪徹底融化了,像是蠟燭滴到地上,變成一灘濃黑的油。
她緊捂着鼻子緩慢上前,謹慎地看向這灘黑油。油面像是黑洞似的,沒有任何反光,就連俞韻俯身,上面也未曾出現俞韻的倒影。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閃過了什麼。
俞韻登時擡頭,順着視線看去,發現廂房裡面的桌子上,竟出現了一個懸空的黑色盒子,盒子表面凹陷着不規則藍色紋路,随着空氣流動,紋路若隐若現地泛起流光,像在呼吸。
是盲盒。
她沖外面大喊了一聲時青歲,接着快步走向盲盒。
身高不夠,俞韻跳了三次才抓住盒子,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多餘體力了,幾乎是顫抖着手,才撕開盲盒化成的黑色紙片。
白線出現在距離廚娘最近的那面牆上,而牆體也随着白線剝落,和當初療養院時發生的一模一樣。
俞韻脫力般坐到地上,終于放下了心,可她沒看到的是,躺在那裡的廚娘,脖頸斷面竟不斷鼓起血色小包,小包越來越大,由兩個快速合并為一個,像是要長出一顆新的頭。
時青歲聽到俞韻叫喊,反胃着五官扭成一處,勉強走回廂房:“院子依舊封着,界風想出去,但是出不去……”話語一頓,他看見了盲盒世界的門,神色登時一喜。
俞韻還坐在地上歇息,有些疑惑:“出不去?明明那怪物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廚娘的屍體突然抽搐着動了起來,反物理學似地立起,蹒跚跨向俞韻,俞韻這才看到廚娘脖子上的大肉瘤,像是吹起的氣球,眼見着越來越大,模糊地凸出五官。
她知道為什麼出不去了,俞韻不敢耽擱,噌地起身,立地跑向成型的門。
時青歲也看到了王嫲,正想跑向門,那灘黑油竟也動了起來,鼓起無數大大小小的包,最大的黑包啵地一聲,突出一隻黑色的長帶,唰地阻攔向時青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