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銅鏡前，凝視鏡中的自己。那道傷痕從顴骨延伸到下颌，藍光時明時暗，仿佛在呼吸。昨夜從蘭林殿回來後，傷口就開始發燙，今晨洗漱時才發現這異常。

夏無且顫抖着打開藥箱："老臣先為陛下敷些清涼散..."

"不必。"嬴政擡手制止，"去把巴監正叫來。"

夏無且如蒙大赦，連忙叩首退下。趙高站在角落，臉色比死人還白。

"陛下..."他欲言又止。

"說。"

"老奴昨夜夢見...夢見一條藍蛇盤在鹹陽宮上，口吐人言，說什麼'系統重啟'..."

嬴政猛地轉身："還說了什麼？"

趙高吓得一哆嗦："還說...還說'宿主融合度30%'..."

話音未落，殿門被推開，巴清大步走入。她一身勁裝，腰間配着青銅短劍，額上還帶着薄汗，顯然是匆忙趕來的。

"陛下急召，可是有..."她的話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住嬴政臉上的傷口，"藍紋蠱！"

嬴政眯起眼睛："你認得此物？"

巴清快步上前，顧不得禮數，幾乎貼到嬴政臉前查看。她身上帶着淡淡的草藥香，呼吸拂過嬴政的下颌。

"是巴蜀古籍中記載的一種奇毒。"她後退半步，聲音緊繃，"傳說能寄生于人體，逐漸控制宿主神志...但從未有人真正見過。"

嬴政摸了摸傷口，觸感與平常皮膚無異："如何解？"

"需要找到下蠱之人。"巴清從懷中掏出龜甲，"請陛下允許臣取一滴傷處血。"

嬴政颔首。巴清用銀針輕輕刺破傷口邊緣，一滴泛着藍光的血珠落在龜甲上。龜甲頓時劇烈震動起來，上面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紅光！

"這..."巴清瞪大眼睛，"不是蠱毒！"

她話音未落，龜甲突然"咔嚓"一聲裂成兩半。與此同時，嬴政臉上的藍紋驟然擴散，瞬間爬滿了半邊臉頰！

"陛下！"趙高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嬴政隻覺一陣劇痛從傷口炸開，眼前景象開始扭曲。恍惚間，他看到一個陌生的房間——四壁雪白，牆上挂着會動的畫像，一個奇裝異服的少女正對着什麼說話...

"巴...清..."他咬牙擠出兩個字。

巴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嬴政。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她感到一股電流般的刺痛，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陌生畫面——鋼鐵巨獸在道路上飛馳，高聳入雲的建築，還有...那個在虛影中見過的少女！

"陛下堅持住！"她咬牙将嬴政扶到榻上，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巴蜀秘傳的'守神丹'，或許能暫緩毒性。"

嬴政吞下藥丸，臉上的藍紋漸漸褪去，隻留下原本那道傷痕。他喘息着坐起身，目光如刀："你看到了什麼？"

巴清一怔："臣...臣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說詳細些。"

"有會跑的鐵車，比鹹陽宮還高的樓宇，還有..."她猶豫了一下，"那個在虛影中出現過的少女，她對着一個發光的盒子說話..."

嬴政眸色一沉。果然，巴清也看到了那個"未來世界"。

"那不是蠱毒。"他緩緩道，"是'系統'。"

2

司異監衙署内，巴清正在翻閱從蘭林殿搜出的竹簡。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棂，在她面前投下斑駁的光影。自從早上在章台宮經曆那一幕後，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些陌生的畫面，那個少女的聲音...

"監正。"蒙毅推門而入，"查清楚了，芈月華入宮前确實與楚國項氏往來密切。"

巴清擡頭："可有發現類似玉佩的物品？"

"有。"蒙毅壓低聲音，"在她的妝奁暗格中，找到半塊燒焦的絹布，上面畫着奇怪的符号。"

他遞上一塊焦黑的絹布，隐約可見上面用金線繡着某種圖案。巴清将它與從馮劫手中得到的那塊比對，發現能拼合成一個完整的圓形——中央是一條銜尾蛇，周圍環繞着十二個古怪符号。

"這是..."巴清瞳孔驟縮，"十二時辰？"

蒙毅不解："何意？"

"不，不是時辰。"巴清搖頭，"是十二個...世界。"

她想起小時候祖母講過的故事：世間有十二條時空長河，每條河中都有無數世界，像串在繩上的珍珠。而銜尾蛇，正是穿梭其間的使者...

"荒謬！"蒙毅嗤笑，"監正也信這些神鬼之說？"

巴清沒有辯解。她小心地将兩塊絹布收好："蒙大人，芈月華的貼身宮女審得如何？"

"死了。"蒙毅臉色陰沉，"今早在獄中突然七竅流血，仵作說是中了劇毒。"

又是滅口。巴清眉頭緊鎖。這已經是第三條線索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