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直視他的眼睛:"我說過,敬佩楚小姐的才學。"
兩人對視片刻,楚明昭忽然笑了:"宋公子可會下棋?"
"略懂。"
"來一局?"
棋盤擺開,楚明昭執黑,宋钰執白。黑白交錯間,兩人從治水聊到朝政,又聊到邊疆戰事。宋钰驚訝地發現,楚明昭對軍務也頗有見解。
"楚小姐..."一局終了,宋钰忍不住問,"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楚明昭垂眸看着棋盤:"若我說是夢中所得,宋公子信嗎?"
"信。"宋钰認真道,"楚小姐說什麼我都信。"
這句話讓楚明昭心頭微震。前世為帝時,多少人對他阿谀奉承,卻無一人敢說"信"這個字。因為帝王不需要被信任,隻需要被服從。
送走宋钰後,系統突然發出警告:"檢測到原身意識活躍度上升,請宿主注意維持主導權!"
楚明昭按住太陽穴,那裡一陣陣抽痛。恍惚間,他看見鏡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那絕不是他會有的表情。
"楚明昭..."他咬牙低語,"安分些。朕...我是在幫你。"
鏡中人影漸漸恢複如常,但楚明昭知道,有什麼東西正在發生變化。而他,堂堂永慶帝,竟然對此無能為力。
重陽賞菊會後,關于楚明昭"被妖邪附體"的謠言愈演愈烈。楚明昭晨起梳妝時,春桃一邊為她挽發,一邊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楚明昭從銅鏡中看着小丫鬟糾結的表情。
"小姐..."春桃壓低聲音,"外頭傳得可難聽了,說您突然通曉琴棋書畫,是因為...因為..."
"因為被什麼精怪附了體?"楚明昭輕笑一聲,從妝奁中取出一支白玉簪遞給春桃,"今日用這支。"
春桃急得直跺腳:"小姐!您怎麼一點都不着急?連老爺都聽說了,今早特意問趙管家您近日可有異常呢!"
楚明昭斂了笑意。看來這謠言已經引起楚松的疑慮了。他思索片刻,忽然按住太陽穴,身子晃了晃:"哎喲..."
"小姐!"春桃慌忙扶住他,"您怎麼了?"
"頭疼..."楚明昭虛弱地靠在椅背上,"去...去請大夫..."
春桃吓得臉色煞白,趕緊喚來幾個小丫鬟将楚明昭扶到床上,自己飛奔去禀告楚松。
不到半個時辰,楚松就帶着大夫匆匆趕來。楚明昭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額上覆着冷汗,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昨日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楚松焦急地問大夫,"可看出是什麼病症?"
大夫診脈良久,眉頭越皺越緊:"奇怪,脈象紊亂,似有邪風入體..."
"邪風?"楚松臉色一變,"莫非真如傳言所說..."
楚明昭适時地"昏迷"過去,屋内頓時亂作一團。大夫開了幾副安神的藥,楚松親自送他出門。
人一走,楚明昭就睜開了眼。春桃正要驚呼,被他一個眼神制止:"别出聲。去告訴趙管家,我要演一場戲。"
春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跑着出去了。
"宿主這是要引蛇出洞?"系統問道。
"不錯。"楚明昭坐起身,倒了杯茶慢慢啜飲,"謠言既起,不如将計就計。我倒要看看,柳氏和她的主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傍晚時分,楚明昭"病重"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府。他讓春桃在藥裡動了手腳,使自己的體溫忽高忽低,連楚松請來的禦醫都束手無策。
"小姐,柳姨娘...不,柳氏派人去請道士了!"春桃急匆匆跑進來報告,"聽說是什麼青雲觀的玄清道長,專門驅邪的!"
楚明昭冷笑:"果然沉不住氣了。"
他吩咐春桃準備幾樣東西:一包朱砂、一碗清水、還有廚房用的白醋。
次日清晨,一個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劍的中年男子在柳氏引領下,大搖大擺地進了丞相府。楚松雖覺得荒誕,但愛女心切,也隻能由着他們胡來。
"丞相大人莫憂。"道士捋着胡須,一臉高深莫測,"貧道觀府上妖氣沖天,必是有邪祟作怪。待貧道作法驅之,令愛自當痊愈。"
楚松将信将疑,領着道士去了女兒閨房。楚明昭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道士裝模作樣地繞床三圈,突然桃木劍一指:"呔!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