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寵辱不驚的狠人。
元昭昭抱着貓,在後排“吃瓜”。
“可惜,妻子做戰地記者的時候,不幸被流彈擊中……他至今未娶,也沒有繼承人。”
還是個深情角色。
正說着,一隻手伸到她面前。
“我的未婚妻,元昭昭。”
元昭昭:吃瓜吃到正主面前。
她放下貓,颔首輕笑:“溫董事長。”
少女溫婉内斂,與旁的莺莺燕燕不同,溫長嶺一見便覺得順眼,加之又是陸謂年這種青年才俊看上的人,自然另眼相待。
他略微點頭:“我聽小白說過,貴夫人兢業負責,是位賢内助。”
小白,大概就是那位白經理了。
元昭昭笑着稱“謬贊”,眼神卻偷偷逡巡了一圈。
這麼關鍵的場合,白經理不跟在自家董事長身後,去哪兒了?
【找找。】
銀子聞言,飛快在人群中穿梭,三五秒便不見了蹤影。
“陸總、溫董,請上座。”
禮儀小姐的聲音裹在交響樂中,她先後接引陸謂年、溫長嶺上台發言。
古老的時鐘擺向十一點的位置,禮花四放,群聲沸騰。炸開的金箔像一場驟雨,紛紛揚揚,交織着攝影機的“咔嚓”聲,落滿整個會場。
越是臨近簽約,越不能放松警惕。
元昭昭退居一旁,趁衆人不注意,往後台去。
台上流程一環扣一環,拿到合同後,陸謂年并沒有時間從頭到尾細讀。一旦合同被掉包,便是落筆生效,回天乏術了。
而籌備人員多半在後台,那裡人多眼雜,最容易動手腳。
“昭昭!”
元昭昭沒走兩步,細碎的“喵嗚”聲,從帷幕後傳來。她快走兩步,伸手抱起銀子。
【找到了?】
“在文印室。”
“我打散了他剛印好的假合同,上百張呢,又撕了備用紙張,他現在分身乏術,你去堵他,一定能堵到。”
【好。】
元昭昭聽着銀子的提示,快步流星,小跑向文印室,卻忽然注意到銀漸層的尾巴尖尖上,灰撲撲的。
她停下腳步,托起來看。
“喵嗚——”銀子低聲輕嘶。
元昭昭擰眉:“怎麼了?”
“被那該死的兩腳獸踩了兩腳,但我也咬了他一大口。沒事,小傷,養養就好。”
元昭昭攥緊指尖:【我看看,别逞強!】
她不容分說,輕輕撥開絨毛,确認貓尾的狀态,紅彤彤的,但确實沒有骨折的迹象,這才松了一口氣。
“快去攔他!不然我就白受這個傷了。”
元昭昭猶豫了一刹,輕手輕腳地,将銀子放在不易察覺的拐角。
【在這裡等我。】
“你一個人不安全!”
【相信我。】
銀子看着少女頭也不回的身影,咬咬牙,朝前台奔去。
-
元昭昭趕到文印室時,裡面一片狼藉,散落的紙張到處都是。
磨砂玻璃後,男人正在裝訂合同。他的西裝袖口稍稍挽起,沾着墨漬,虎口上,貓牙印清晰可見。
她屏息貼上門闆,屋内打印機作響,混着刻意壓低的通話聲,隐約不明。
“……對,這邊總共三份,簽哪份都一樣。”
“研發是他的命根子,有了這個把柄,您還怕拿捏不了他?”
“……溫董自然要保,但他肯定擔全責……”
“不止我一個,您放心。”
不止他一個。
那就是這層所有的文印室,此時此刻,都有可能在打印這些假合同。
任意一份成功上桌,對陸謂年都是緻命的打擊。
元昭昭左右四顧。
打印機于她一牆之隔,不斷地吞吐着紙張,宛如毒蛇吐信。
就在這時,她發現不遠處,有間房門虛掩着,内裡一台台巨型設備凜然矗立,散發着紅藍交替的光。
配電室。
元昭昭走入其中。
輕車熟路地撥下開關。
“嘩——”
全場暗淡,陷入死寂。
停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