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對于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反應,松田陣平“挾持”他的過程還算是順利,極少一兩個注意到他們的路人也沒有起疑心。
“你這是……”
把人安置在沙發上,松田陣平松了一口氣,雙手叉腰又開始犯愁。
月見裡現在的狀态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隻是……
他低頭看着眼淚止不住的兄長,心口酸脹。
月見裡似乎意識到自己不在剛才的位置了,在四周簡單摸索過一陣之後精準把自己擠進沙發的角落。
“月見哥。”
松田陣平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謹慎在沙發另一側坐下。
他越是觀察,眉頭皺得越緊,手指關節擱置作響,看上去蠢蠢欲動。
月見裡現在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已經不是一個“差”字可以形容了,似乎已經岌岌可危,随時都會崩潰。
是什麼在懸崖邊緣拉着他?
松田陣平一時半會兒想不清楚,不過他大概能推測出月見裡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和椎川和光還有諸伏景光見過面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估計哪怕到了這種時候,月見裡也不會和自己說實話。
就是這一個走神的功夫,月見裡不知道怎的摸到了手腕内側一條小口子,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他活生生撕掉了一小塊皮。
松田陣平隻覺得自己血壓飙升,顧不上什麼“安全距離”一個飛撲控制住月見裡,死死鉗着對方手腕不讓他動作。
隻是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月見裡布置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把比他壯了一圈還多點的松田陣平掀翻出去,緊接着躲進沙發後側,撕咬着手腕上的傷口。
“别動!”
月見裡不怎麼還擊,但是防守也足夠讓松田陣平頭疼,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
“月見哥!”
又一次被月見裡掀翻之後,松田陣平臉都憋紅了,氣血上湧,助跑起跳把月見裡放倒壓在身下。
“……”
月見裡的眼淚在打鬥中挂在睫毛上,同時眼角的淚水也沒斷過,出乎意料沒有掙紮反抗。
松田陣平莫名心虛,松了些力道低頭看他。
手下的人體溫偏低,掌下的皮膚微涼,不知道是過度緊張還是其他的原因肌肉有些發抖。
“哥,是我,陣平。”
月見裡機械性地眨着眼睛,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仿佛連呼吸都是一成不變的頻率。
“……能和我說說話嗎哥?”
松田陣平把月見裡扛起來,放回兩年前那間他住了一個月的卧室。
或許萩原研二說的沒錯,他真的喜歡月見裡。
這個想法出來的霎那,他第一反應是給自己一拳,不過拳頭出到一半又卡主了,腦子裡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不要讓他逃避自己的真心。
手放下到一半,又有一個欠欠的聲音跳出來,說他怎麼敢有這種念頭。
“啊啊啊——!”
卧室裡本該嚴肅的場景一時間有點搞笑,看上去最崩潰的月見裡似乎還有最後一絲理智,看上去活蹦亂跳的松田陣平倒是先把自己難得服帖的頭發揉成了一個雞窩,貌似精神狀态更不穩定。
好在他這狼人變身似的一嗓子也把月見裡叫回了神。
“陣平?”
他沒花幾秒鐘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但是深谙“隻要自己不說松田陣平就注意不到”的道理,不着痕迹抹了把臉,翻身下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你又要走?!”
松田陣平一陣氣血上湧,身體比大腦要快一步拉住了對方。
“……嗯。”
月見裡本想解釋,偏偏一張嘴就卡了殼最後隻是擠出了一個鼻音。
“你要去幹什麼?你知不知道——”
松田陣平話沒說完,被月見裡果斷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要說出來。”
月見裡食指豎在嘴巴前,輕輕搖搖頭。看松田陣平的神态多半已經是知道了什麼,但他不覺得十分意外——想要把松田陣平永遠蒙在鼓裡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話一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長年高空走鋼絲的生活讓月見裡猶如一隻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神經緊繃。就在這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他已經開始盤算怎樣才能聯系上椎川和光,拜托對方暫時先把松田陣平轉移一段時間,或者幹脆先制作一個新身份避避風頭。
“你想去哪裡?”
月見裡剛一松開手,松田陣平就迫不及待再次拉住他,仿佛晚一秒鐘他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
兩人對視着,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月見裡覺得不能再耽擱下去,果斷拉開松田陣平的手去夠窗戶,後者眼睛睜圓,對他的舉動感到十分差異,想也不想直接追上去——
“小陣平——”
兩人在卧室裡的動作遮蓋了公寓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幾分鐘前聽到隔壁幼馴染慘叫的萩原研二見自己的消息遲遲沒有回複,實在放心不下,幹脆拿了鑰匙決定直接到隔壁看看。
客廳裡有點亂,不過也算是松田陣平的日常操作,乍看上去并沒有什麼異常。萩原研二皺皺眉頭,發現關着門的卧室有動靜,輕手輕腳來到門邊,不動聲色壓下門把手,直到開門的瞬間叫着幼馴染的名字。
“小陣平——?”
萩原研二也跟着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