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當然不會打友軍。
但是三個極重的暴栗下去,你敢肯定你的額頭又紅又腫。
你抱着頭,在兩隻超大影子的籠罩下弱小又無助。
“x,說好的信任呢,”萩原研二連尾音都不加了,“你這樣做,我怎麼相信你一個月後會按照計劃來?”
一提到一個月後,你慌了:“那個,那個不一樣的,那個必須很嚴謹,所以我不會打亂計劃!”
“沒有說服力!”
他輕輕拍了拍你的頭,帶着譴責的語氣:“這是我們面臨的命運,要改變也是我們自己去改變,我很早就想說了,x,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
“你不該擔負這些,并不是在指責你,但你的心理承受不住。”
“我……我太弱了,對不起……”你聲音小了下去,虛虛地回答。
萩原研二扶額,對你又扯歪重點無可奈何:“不是……x,看看我,看看陣平。”
他闆正你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你的眼睛。
“我們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思想的活人,是我們自己選擇了警察這條路,不是一個站在那裡等着你拯救的木頭。”
“你也不是什麼拯救機器,你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努力成為一個好警察,有自己的朋友、前輩、和未來。”
“你的命,和我們的命,是一樣重要的,那并不是可以放在天秤上稱量的東西。”
其實不是。
你想。
進警校是為了遇見他們;當機動警察是為了行動方便;參加聯誼是為了融入群體。飯搭子同學是你故意結交的交通科人脈,給同事帶點心是為了打好關系,化妝是為了用容貌加分。
月影島你是為了救下淺井成實嗎?或許有,又或許你隻是為了一個非官方的、能保守秘密的醫生。
普拉米亞那次,你離親手殺人,也隻差一步之遙。
你就是個搖擺不定,總想嘗試捷徑的普通人。
你把那些想法都咽下去,抿了抿嘴,隻說了一句:“但如果我不這麼做,松田警官一定會選擇等到最後三秒吧。”
松田陣平原本正聽着你們聊,發現話題跑到自己身上,抱着胳膊接口:“哈?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有你們的提醒,加上博士的道具,我完全能把炸彈拆到最後一步,在最後三秒解決掉它。”
他擺出嘎喉的手勢,往脖子上一劃拉。
萩原研二則是說出了和前一天晚上一模一樣的話。
「無論什麼結局,研二醬都會接受哦」
“x,我們已經考慮了無數可能,盡了全部努力,找了所有辦法,所以……
“我不是很想說這個,但無論什麼樣的結局,我都接受。”
話音剛落,萩原研二反而皺緊了眉頭。
你看起來非常生氣。
面色漲紅,咬着嘴唇,幾次深呼吸着,想要把情緒壓抑下去,失敗之後,忍無可忍,你一把推開了他,拽住他的領子。
“我!不!接!受!”
你幾乎是吼出來的。
“十一年,我努力了十一年,不是為了去迎接一個狗屁悲劇!”
“什麼未來?我要的未來,就是救下你,救下松田,救下他們!”
萩原研二被迫低頭,你死死抓住他的領口,把他外套扯得亂七八糟,跟随情緒一起憋不住的淚水順着臉頰落下。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你的嘴唇顫抖,聲音哽咽,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憑什麼我在為你們的命運焦頭爛額,你們卻能如此自然地接受這樣的結局。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好人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我不接受。”
絕不接受。
啊。
好像搞砸了。
萩原研二遲疑地望着你的眼睛,他似乎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有什麼他沒有意識到的東西。
“……你到底……”
你到底是怎麼看我們的呢?
我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
一件黑色西服兜頭罩了下來,把你整個罩在裡面。
“好了,到此為止,萩,你也冷靜一下。”
松田陣平看不下去了,打斷這場争執。
“現在的重點是,我能聽見你們說的時間點了。”
“一個月後,會發生什麼。”
你們回到了吉岡三丁目的安全屋。
汽車行駛的途中,你的理智慢慢恢複,進屋後掀開松田陣平的外套,你通紅着臉,支支吾吾地想跟萩原研二道歉。
萩原研二“噓”了一聲,打斷了你的話。
“是我應該道歉。”
他彎下腰,紫色的眼睛中滿是歉意。
“我不該把你的努力和堅持抛之腦後,自以為是地決定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