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不過五六歲,比她大的謝滿煦已經可以騎上小馬練習騎術,而她就隻能眼巴巴地擡頭看着,對此,她十分的不忿。
而當時還被她視為天下最好的哥哥的謝滿煦見她這般渴望騎馬,便提出讓她騎着他的小馬走上一會兒。
她興奮地上馬,覺得自己威風極了,一下子就迷戀上了這種感覺,每次謝滿煦有騎術課,她便要去找他,他也會悄悄把馬讓給她騎一會兒。
幾次下來,她自覺騎馬不難,對馬隻是慢走感到不滿,有次趁其他人不注意,往馬屁股上拍了一下。
許是她的方式不對,馬并沒有跑,而是揚起了半個身子,她一個沒抓穩,便從馬上摔了下來。
雖然沒傷到要害,但此事還是被父皇知曉,父皇下令不許她再去騎馬,不管她怎麼哭鬧他都不松口。
她萎靡了好一陣,有次父皇帶她去行宮避暑,行宮的規矩沒有宮裡大,舉辦宴會時,她也可以同那些大臣子女們晚上一會兒,有一個不記得是誰家的男孩說起騎馬的事,她心中不悅,把人罵了一頓,沒想到那個人沒哭,反而真誠地說他可以扮作馬,讓她騎到他的背上。
她震驚,她恍然大悟,居然還有這種辦法。
不過她拒絕了那個男孩,她覺得得找個極其好看的人馱着她,才不至于堕了她的面子。
她首先想到父皇,父皇很好看,但是她不敢說,然後她又像謝滿煦發出邀請,結果被謝滿煦斥責了一頓,倒是有小太監願意,但她那時已經鐵了心要尋個最好看的人馱她,在她身邊伺候的小太監雖然不醜,人也白淨,可和最好看不沾邊。
尋着尋着……她便在交泰殿看見了岑望。
他唇紅齒白,像極了畫上的仙童,她當即就決定,就他了!
于是當天下午,她便在岑望的必經之路上等着,将岑望攔下,指着不遠處充當示範的小太監們說:“你看到那兩個人沒有。”
岑望疑惑地看過去,點點頭,“看到了。”
她說:“本宮也想玩。”
岑望很是疑惑:“那你去玩啊。”
“行,那你馱着本宮,本宮今日想逛禦花園……”她認為岑望是答應了,于是拉着岑望就要走,然而,岑望一把掙開她,怒道:“你,你無禮!”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除了謝滿煦以外的人說她無禮,她不悅地看着這個人,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本宮是樂平公主,讓你馱着本宮玩,也不算委屈了你。”
當時的岑望眼睛瞪的溜圓,不似其他人那般讨好,反倒氣惱道:“即便你是太子,我也不馱着你走!你這般自視甚高,實在,實在讨厭!”
她當時驚的呆滞在原地,連岑望跑走都沒讓人攔。
從來都隻有人誇她可愛漂亮,他竟然說她讨厭!
謝滿珍呵呵一笑,從那時她便暗自發誓,她失掉的面子一定要向岑望讨回來。
馬車停下,謝滿珍帶着雙彩下去,還不忘說:“岑指揮使俊朗無雙,本宮甚是喜歡,若不願遮面,本宮也不介意。”
她看見岑望變沉的臉色,知道他不喜聽人,尤其是她誇他相貌,心情好了些許。
謝滿珍知曉岑望耳力過人,哪怕不會和雙彩在此時說過多的話,也還是走遠了些,才問:“信可交到永甯手上了?”
雙彩點頭。
謝滿珍輕輕嗯了聲,永甯必會立刻看她的信,之後就看她們的默契了。
另一邊,永甯看過信後,将信撕成碎紙,丢進茶盞裡,用熱茶泡得看不出上面的字迹。
今日這一行,是她娘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定下的,沒想到樂平這些天不聲不響,臨到頭來倒是給她安排了一個難活。
她細細想了想,舒緩眉心,小聲喃喃:“樂平啊樂平,要不是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可不幹。”
然而,作為永甯最好的姐妹,謝滿珍此時絲毫沒有想起永甯。
她打量着一身侍衛服的岑望。
她明明讓繡娘做的大些,沒曾想被他穿上,還是有些緊湊。
瞧着倒是不局促,不過卻讓人打眼便知這‘侍衛’的身形有多優越。
玉霞觀在山頂,離他們所處的位置還有一段路程,這段路馬車上不去,望着長長的石階,謝滿珍看向岑望,“即要扮作本宮的侍衛,你也該盡職盡責,不如,你背本宮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