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你把書記員難為我的事,告訴誰了?”
“小姐,我,”南希一秒也扛不住那探究目光,“我實在不想您再接觸那惡心的書記員了,上周希斯克裡夫來時,我就,我就告訴他了!我知道,您不稀罕他管您的事,對不起......”
“做得好,惡人就要惡人磨。”貝拉對愣住的她笑笑,“我沒那麼清高,南希,能解決公司困局才是最要緊的,”目光移向她身後進門那人,“至于那人是希斯克裡夫,還是約瑟夫什麼的,有什麼關系?”
希斯克裡夫裹着修長腿肌的馬褲濺滿泥點,皮靴也全是河泥,看得出趕來得挺急。那雙眼從門外就釘死在了她身上,走到她面前這幾步功夫,已将她渾身上下看幾遍了。
“拿到許可了?”
貝拉揚揚手中的文件,算是回答他。
“有了許可,這裡就暫時不需要你了。”
希斯克裡夫停在她面前垂目看着她,從外帶來的風雨氣息,侵襲着貝拉神魂。他擡起能活動的左手,撫上她眉間,又摸向她的眼睫,貼合處指腹燒得像火,劃過眼下淡淡烏青,撚向那早已沒了傷口的面頰;最終停在了她的唇瓣,若即若離。
貝拉仰頭等着他後話,目光毫無波瀾,仿佛他指間被厮磨的唇,并不是她的。
“伊莎貝拉,現在跟我,回畫眉山莊。”
哈,果然。
“希斯克裡夫,凱瑟琳病還沒好吧?”她偏頭躲開那手,站起身,用比他還襲人的氣場睥睨他,“放心,我會去救她。不過你要記住,你的凱西現在對我是沒用之人,别指望我會出于同情再看她一眼。”是通知的語氣,而非商議,“以後所有她的事,但凡有求于我,就像這次一樣,拿你的價值來交換,希斯克裡夫。”
教堂鐘聲響起,山谷裡漲滿水的小溪傳來了悅耳的潺潺聲,四月的晨光穿透薄霧,照在畫眉莊園的石牆上。
玫瑰尚還是花骨朵,纏繞它着的荊棘已攀上了镂空鐵門,在金屬表面劃出細長鏽痕。兩側的椴樹也長出了新葉,投影在地面形成蜂窩狀的光斑。
艾倫、伊森早早就在門口等着,林頓小姐一下馬車,便都迎了上來。
“小姐您怎麼瘦了啊?您想吃什麼?中午我給您做。”艾倫看不夠似得,握着她手打量她,“手摸着都不細嫩了,怎麼看着很疲累的樣子啊,”她警惕地看她身後的希斯克裡夫,壓低聲音,“是他叫您幹了粗活吃了苦頭,欺負了您麼?”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别擔心啦艾倫姐,”南希親昵地抱住艾倫胳膊,“小姐就是勞累了些,沒事的。”
伊森笑道:“先生在書房等着小姐呢,艾倫,快叫小姐進去吧。”
草坪青綠,西北角的山毛榉翻卷出絨白的葉背,牆上的忍冬藤随風輕擺着,花粉顆粒在光束中形成懸浮的塵霧。
一切都很熟悉,又因心境,全不一樣了。
“等得及我先見哥哥麼?”貝拉看身側人,那張臉的表情可謂複雜,煩躁、尴尬、或許還有些不安,“哈,一刻也等不了麼?走吧,先去看看你的凱西什麼情況,給你個安心。”
徑直來到主卧,林頓太太穿着一間寬松的白色衣服,肩上披着條薄披肩,坐在窗子下的沙發椅裡,濃密長發比之前短了些,雙目還算有神,整體看着還算正常。
“我看着你從大門進來的,你變得多了貝拉。”凱瑟琳凝視着她,“特别是你看希斯的眼神。”
“你哪裡不舒服?”貝拉不想說無用的廢話,“告訴我症狀。”
“你們現在是什麼關系了,希斯不肯告訴我呢,你會告訴我的,貝拉,他消失的日子是去找你了麼?你們是怎麼碰到一起的?他是為你受得傷麼?你們......”
“凱西!好了!”希斯克裡夫走過去蹲下,“和貝拉說說你哪裡不舒服,你不是說頭暈麼?還不想吃東西......”
“希斯!是你要害死我啊!”凱瑟琳突然吼起來,“你上次跑走我就沒了半條命,可你還是敢跑出去!我以為你又要三年不回來了,或者更久!”
貝拉示意艾倫湊近,“艾倫,我趕時間,你來說她的症狀吧。”
她一邊聽着,一邊看着那兩人的大戲。
凱瑟琳露出一副不顧一切的神情,一把抓住希斯克裡夫的頭發,“你說會愛我腳下的土地,頭上的空氣,愛我碰過的每一樣東西,可你卻離開了有我的土地!你卻連和我說話都心不在焉!”
希斯克裡被她揪得叫起來,“凱西!别把我折磨得像你一樣發瘋吧!”咬緊牙關,想掙脫開腦袋。
聽着艾倫的描述,再結合原著的時間線,貝拉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越聽越确定,就越忍不住笑起來。
希斯克裡夫在她笑的瞬間就看向她了,随着那盯看他的藍眼睛,越來越不正常的目光,他的眉頭也越蹙越深了。
貝拉拭掉眼角笑出的生理性淚水,用确保那兩位都能聽得到的音量,一字一字道:“恭喜了,凱瑟琳,你沒有犯病,你是懷-孕-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在一張張精彩的臉中,她向那張最精彩的,挑眉道:“希斯克裡夫,你撂下你的公司一月不管,過來守着你的凱西,是大大的一件功勞啊!沒有你照顧孕婦情緒,我哥哥的孩子,怎麼健康成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