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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市蜃影窺前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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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裡擠出不成調的聲音,稚嫩沙啞,斷斷續續地哭喊:“母、母親……母親……孩兒、孩兒無能,什麼做不到……”

他的手被劍刃割破,皮肉上翻,露出猙獰的傷口。

祁桑站在一旁,她的手中尚且握着晏淮鶴的本命劍離厭,那妖異的赤紅映在眼瞳中,一時燒灼到她。

那一刻,她似乎從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無力跪坐在雪夜裡的那個自己。

他握劍的姿勢很僵硬,大抵從前并未練過劍,和如今擡手起劍便可誅魔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她想,或許他和自己是同一類人吧。

都在怨恨着自己的無能。

于是,她打消了強行突破這個幻境的想法,在他面前蹲下,朝他伸出手,溫聲喚他的名字:“晏淮鶴。”

十歲的晏淮鶴警惕地擡眼看向她,死死護起那堆白骨,坐在地上往後挪:“你是誰?”

無意望見她手上握着的離厭劍,他慌忙看向自己掉在地上的劍,怎麼會有兩把離厭劍?這個人到底是誰?

晏淮鶴更加戒備地盯着她。

祁桑停下靠近他的動作,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她攤開手心,将手心的印記展示在他眼前,輕聲道:“認識這個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你的。”

他看着那個形似朔蘭的契印,一時茫然無措,這個人手心為何……他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心,那裡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記。

“為何?你是誰?為何會有我的……”

晏淮鶴呆愣愣地看着她,他手上的傷口還在淌血。

見他不再排斥自己,雖然明知道這不是真的,祁桑依舊拉過他的兩隻手,指尖輕輕點過傷口,柔和的光覆在上面将傷口慢慢治愈。

晏淮鶴覺得手心癢癢的,睜着眼睛一眨不眨。

然後,這個陌生的姐姐替他擦去臉上的血迹,抹掉眼角的淚痕,又摸着他的頭。

他保持警惕,但沒有躲開。

祁桑開口寬慰他:“不要怕,以後你會成為很厲害的劍君,足以保護很多人,那麼此刻先試着保護自己好不好?這不是你的錯。”

她清楚那經曆會很痛,内心深處會存在一個意識一遍又一遍鞭撻着那道傷口,長久不能愈合。将自己當成罪人,以所謂的懲罰來麻痹自己,試圖從痛苦中尋找救贖。

可這種自以為是的贖罪,又何嘗不是一種辜負。

祁桑低下頭,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在安慰他:“明明是她留下的、最珍視的存在……卻将自己傷得千瘡百孔,她會更難過的啊……”

她吸了口氣,将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你已經很勇敢了,所以稍稍膽小一點,沒關系的。”

允許自己當時的無助、崩潰與恐懼,再之後,鼓起勇氣去接納自身帶來的缺憾,那麼是可以和自己達成和解的吧?

晏淮鶴霍然擡眼,他的瞳仁極黑,深邃沉寂,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五指收攏,用力攥緊:“……”

他張開嘴,似乎說了些什麼。

祁桑沒聽清他說的什麼,眼前出現一陣迷霧,再定睛一看,她回到了現實。

她被幻境踢了出來!

不,大概率是晏淮鶴把她扔出來的。

祁桑從地上爬起來,簌簌掉了幾張符在地上。

她彎下腰伸手撿起這幾張符,一一辨認:聚靈符、禁锢符、霜降符、掩息符,以及淨魔符……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一時沒有動作。

原本守着“村民”的易雲烨一臉焦急地跑過來,沖着她大聲喊道:“祁姑娘!祁姑娘!”

他喘着氣,話都說不利索。

“何事?”祁桑靠在牆上朝他瞟了一眼,才慢慢悠悠問道。

他深吸好幾口氣,緩了過來,看着她手上的離厭劍,才意識到自家師兄不見了,大叫:“晏師兄他人呢?!”

他那麼大一個師兄去哪了?

“幻境裡。方才打死了一群蜃影,它們的軀殼結成了一顆蜃珠,吞吐蜃氣,編織迷離幻相,如今正困着晏淮鶴。”她平靜地陳述,那家夥既然都有意識把她扔出幻境了,那肯定能自行出來,不必她擔心。

易雲烨不可置信地道:“什麼?這裡也有蜃影?”

祁桑漫不經心道:“哦,你們終于發現那些人都是蜃影了?”

“這群東西傷不了我們,但是我們也奈何不了它,所以我才來找師兄求助的,可現下師兄分身乏術,我們該如何是好?”

“……冒昧請教一下,陸吾的基礎課業沒有與淵罅相關的?”

易雲烨幹笑了兩聲:“那些課業……回頭回宗門我一定把落下的功課補回來。祁姑娘,祁大好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看着像爛好人嗎?”

易雲烨谄媚地笑道:“那當然,絕世大好人!”

祁桑忍不住歎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得多虧了這什麼血契,外人更加察覺不出她體内的魔氣,隻要她不主動出手,誰能知曉她才是最危險的呢?

罷了,難不成她還要在這裡等晏淮鶴?

祁桑開口:“帶路吧。”

幻境之中。

晏淮鶴那雙懵懂的眼眸緩慢閉上,再睜開時,眼神滿是肅殺。

他垂頭看着眼前的骸骨,撿起離厭劍,手腕輕抖,寒光散開,那柄劍變回了七業的模樣。

他将意識沉入幻境,蜃影察覺到他的動作,卻是來不及反應,旋即幻相再起變化。

回環曲折的長廊上,端莊婦人緩步而來,一如以往向他走近。

此幻境并無殺招,蜃影力弱,隻會用這種虛假的東西折磨人,将其困在夢魇中,令之形體渙散,甘願淪為養料。

可卻是隻有在這般幻境中,他才能再見到早已故去的那些人……

他的手撫上劍刃,擡頭,眼底一片清明,他遙遙問道:“母親,百年之景,不過須臾。您若得見白鶴染血,可會怪我?”

“……”那婦人隻是淡笑不語,仿佛并未聽到他的話。

晏淮鶴便自顧自地說下去,苦笑一聲:“是啊,您怎會怪我?是我勘破不了,自陷囹圄——孩兒不孝,自罰一鞭雷霆。”

話語落,長劍揮落,眼前人轉瞬成煙。

與此同時,一道攜紫電之威的長鞭狠狠抽在他的背上,留下觸目的血痕。

周圍的景象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屍山血海,數不清的魔物向他湧來,吼叫着。

年幼的身軀登時拔高,他一襲天水紋長袍,手持赤紅的七業兇劍,不知倦怠般殺入獸群。

蜃影從來沒見過要跟它比耐力的破陣之法,被殺的魔獸越多,幻境便愈發透明,它哆哆嗦嗦地想跑,早知道這是個半入魇的殺神,它應該附到那位姑娘身上!

它的想法隻在腦海裡轉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思量更多,它便發現什麼東西“嗖”地穿過它的身體,把它釘着無形的障壁上。

它後知後覺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被一隻修長的手掐住命門,寒意随之襲來。

晏淮鶴冷冷地瞧着這逃竄未遂的蜃影,它那如同霧氣般的身體中,隐隐約約藏有一顆不過指節大小的珠子。

他斂目,面無表情地開口:“汝——當誅。”

話音剛落,他五指輕而緩地合攏,白色的火焰騰起,瞬息間吞噬完蜃影的軀殼,他的手中隻餘下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幻相開始崩裂,玄火向四面八方而去,晏淮鶴立于白色的大火之中,似毫無知覺,那雙眼不帶一絲情緒。

漆黑的影子在他身後鼓動,近乎與他分庭抗禮,那是魇,是滔天的執念,可這又如何?

魇與他,注定會同歸于盡的。

在此之前,他會揪出那個幕後真兇,殺之後快,替族中所有人報仇。

入魇?手段而已。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劍,恍惚間想起劍的主人,還有她的那番話——

看來,他和她并非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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