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子就這麼在道觀裡做起了工來。

第一天，王狗子來的時候徐霁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對方明顯沒有料到徐霁會起來這麼早，現在時間也不過是剛剛七點而已。而現下是冬天，天亮的晚，人們大多也貓冬，很少起這麼早吃早飯。

看着煮好的早餐，王狗子眼睛裡滿是慌張無措。

平時再怎麼早熟，但畢竟還是個孩子。沒有人教會他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麼辦？

看他這樣，徐霁也不忍心，就溫聲道：“我習慣了早起練功，你已經來的挺早了，不必慌張。今後你隻要每天差不多這時候到，不會誤了早飯就行。”

“來，去洗手準備吃飯。”徐霁示意對方去舀水洗手。

“暖瓶裡有熱水，别用冷水洗手。”

“嗯！”王狗子把手浸泡在熱水裡，熱氣順着手臂往上爬，最後連眼睛都有些酸酸脹脹的了。

等到他洗完手，徐霁已經把早飯在桌子上擺好了。

因為有時候張翠香和徐大江會留宿，所以很早之前就把原本的雜物房重新收拾了一下。

擺了張床和桌子，留作休息吃飯的場所。

原本吃飯的地方，現在充當診室的用途。病人需要針灸時，就會用到。

早飯很簡單。一人一碗紅薯米粥，兩顆煮雞蛋，兩個饅頭，一小碟鹹菜。

饅頭是張翠香早就蒸好的，每個都有成人的拳頭大小，天氣冷也不怕放壞，早餐時熱一熱吃着剛好。

因為是第一天，徐霁也不清楚對方的飯量。就往多的做了。

此時兩人相對坐着，徐霁自己拿了顆雞蛋，把剩餘的雞蛋和饅頭往對方面前推了推。

“快點吃，别客氣！天冷飯也冷的快。吃完了有事交給你做。”

許是徐霁的态度太過于自然了。王狗子放下了從知道要來山上幹活就一直忐忑的心。

看徐霁已經開始吃了，也抓着勺子喝起了粥。

紅薯軟糯香甜，大米也被熬的粒粒開花。一口下去，王狗子就再也顧不得了，埋頭苦吃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飽了。家裡爹生病，奶奶年邁。村裡分的土地光靠他們根本種不了。

隻能把大半租給别人，除去交公糧的再每季給送點糧食過來。

他們祖孫幾人再種點蔬菜雜糧，勉強餓不死罷了。

更何況桌上還有雞蛋，反正自從家裡出事。他就再也沒嘗過雞蛋的滋味了。不，應該說他們一家四口都不舍得吃。

雞蛋要攢着賣錢，換鹽換油的。哪能讓他們幾口糟蹋了。

徐霁眼瞅着這孩子吃個雞蛋像是吃人參一樣，小口小口的模樣。

無聲的歎了口氣，又把饅頭推了推。

“多吃點，吃飽了才好幹活。”徐霁故意如此說道。

原本以為做的早飯是有盈餘的，沒想到這孩子人小飯量大，最後又把兩個饅頭吃了進去。

唬的徐霁連忙給他把脈，生怕給撐壞了肚子。

沒想到，這小子除了長期吃不飽飯有些營養不良外，身體居然還挺好。

王狗子吃飽喝足，立馬極有眼色的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要拿去廚房去洗。

徐霁沒有阻攔，知道必須得讓對方幹點什麼，他才會心安。給人打工，看人臉色的生活就是這樣。

于是就隻交代了後鍋裡有溫水，可以用溫水刷洗後他就回到堂屋了。

等到王狗子洗完碗筷，徐霁當着他的面查看了一番。随即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今後繼續保持。”

王狗子不好意思的笑着撓了撓頭。

“過來，你今天第一天過來，肯定不熟悉。我來教你。”徐霁領着王狗子把整個道觀走了一邊，交代了一些東西的擺放和注意事項。

又教了他怎麼疊符。

因為這許是他人生中第一份工作，所以王狗子從頭到尾聽的認真也學的認真。

特别是疊符，徐霁告訴他今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幫忙招待病人和疊符後，他就學的更加認真了。

徐霁示範了兩遍後，就讓他試着疊了。

第一遍，雖然疊的歪歪扭扭，但好歹疊成功了。等到第三遍，就已經疊的非常工整了。

徐霁檢查了一下，點頭道：“合格了。”

這小子被徐霁用贊賞的目光看過之後，那張黑紅的被風吹的皲裂的臉上顔色更加紅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八點了。

徐霁讓他點爐子燒水，自己則把道觀的大門打開。

時間還早，天又冷，所以門口沒有人在等着。徐霁就又回了堂屋，把符紙朱砂拿出備好畫起了符。

于是，等到王狗子把爐子點了，興沖沖的跑進來想問還有什麼要幹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清晨的陽光泛着金色，透過窗戶毫不吝啬的傾灑在桌前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