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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從這個春夜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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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堇不答,自己走進去。

陳列望着她背影,微一抿唇,終是跟着她進去了。發現她在玄關處穿鞋套,沒開燈,借着手機光亮遞給陳列一雙:“穿上。”

兩人走進屋,黑暗帶來本來的心跳,窗簾掩蔽,外面的燈火顯得鬼火重重。

姜堇推門進了其中一個房間,輕聲叫陳列:“進來。”

陳列仍是隻能借着她手機的光,掃視一圈,發現那是一間書房。

做到牆頂的巨幅書櫃,中央擺一張不知什麼木料、因打磨光滑而顯出奢貴的歐式書桌。

上面擺着台電腦。

姜堇坐到書桌前,點按開機,屏幕熒熒的藍光投射到她臉上。

她又輕聲叫陳列:“過來。”

陳列站到她身後,看見電腦的開機界面出現密碼輸入欄,電腦主用戶名稱為“AlanLau”。

應該是個男人。

陳列問:“這是誰的電腦?”

“劉邺涵。”姜堇站起來,輕推着陳列的肩讓他在電腦前坐下:“我當家教這家的男主人。想輕薄我的男人。”

-

陳列腦子裡嗡的一聲,隻覺一股血氣直沖了上來。他皺眉剛要起身回頭,姜堇在他身後摁着他的肩讓他坐回去。

“陳列。”她纖細的手始終搭在他肩上,似貼近他耳畔呓語:“我知道你可以打他一頓,然後呢?就像在警局那一次,他們就是看我這樣的人,我們這樣的人。打他一頓,就夠了嗎?”

她呓語般的語調說到最後幾乎是氣音,氣息拂在人耳畔,讓人分不清是溫是涼,也似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姜堇輕輕的氣音像誘惑水手縱身躍入海面的人魚:“我知道你有辦法進這電腦。”

“進去做什麼?”

姜堇俯在陳列耳畔:“我懷疑他是慣犯。”

“報警。”

“報警?”姜堇笑了:“我有證據麼?就算我有,他也可以讓我變成沒有。”

她向着窗外偏了一下頭,下巴幾乎碰到陳列的耳廓:“陳列,你都吃了我的巧克力了。”

“我們不隻是同類。”她的語音近似于蠱惑:“從這個春夜開始,我們是共犯。”

-

陳列那一瞬腦子裡想了很多。

最終他懷着一種難以描述的心情,甚至帶某一種久違的炫技,黑進了那台電腦。

姜堇猜對了。

這人是慣犯。

電腦裡藏着一個女孩們的名錄,在那個隐藏文件夾裡,甚至藏着若幹露骨的照片。

不難想象一個個深夜,他背着妻子,不開燈坐在這間獨屬于他的書房裡,金絲邊眼鏡反射着電腦的藍光,目光幽深地重溫着那些照片。

姜堇戴上一次性手套,迅速拿U盤拷貝了一份。又拿張消毒濕巾抹去所有她和陳列碰過的痕迹。

然後叫陳列:“走吧。”

-

兩人走出小區,陳列一個人悶頭在前面快步走着,姜堇幾乎追不上他,在後面叫他:“喂。”

陳列不停步。

“陳列。”

陳列猛一下回過頭來,姜堇來不及刹車險些撞他身上。

他目光幽邃地望着姜堇,姜堇倒是從容:“你在生什麼氣?”

陳列屏了口氣在胸口,先是問:“你怎麼知道他家今晚沒人?”

“他兒子告訴我的。”

“你怎麼知道他家密碼?”

“我一直都知道。”姜堇答:“劉子淼媽媽告訴我的,怕她有時在做家務聽不見給我開門。”

“你倒是有備而來,還戴了一次性手套。”陳列終是禁不住冷笑一聲:“樓道裡的監控怎麼辦?”

“壞了。”姜堇鎮定道:“早就壞了。”

“那全小區的監控呢?都壞了?”

姜堇望着他:“你舅舅不是住這裡麼?你能跟蹤他來第一次,就能跟蹤他來第二次。”

“好,好得很。”陳列咬着後牙根冷笑點頭:“你都想得很齊備了。你把這些拷下來做什麼?報警?”

“報警不一定有用,他能請很好的律師。”姜堇平靜地反問:“我還能幹嘛?威脅他。”

“威脅他?”

“我要他,給我十九萬五千七。”

那是一個過分具體的數字,以至于陳列怔愣了一瞬。

他拇指壓着食指的骨節摩挲,唇緊抿着,慢慢反應過來——那是姜堇出國留學的費用。

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她應該是細細計算過的。

姜堇觀察他神情:“你在想什麼?”

陳列看着她,極為墨黑的瞳色,一向平沉如深湖,這時卻能看出明顯的凄涼、審視甚至一絲同情。

姜堇掉頭就走。

陳列下意識跨上前一步拉她:“你去哪?”

姜堇甩開他手:“我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

她意識到自己聲音分外尖厲,深吸一口氣,用平靜語氣又說一遍:“我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

陳列靜靜站在原地,姜堇轉身離開,他再沒追上來了。

-

姜堇在不知名的街道上埋頭走着,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緊緊攥着裡面的U盤。

直到一陣風吹着紫藤的花瓣飄落,挂了小小一瓣在她睫毛上,她伸手一拂,恍然擡頭,才發現自己不知走到哪裡來了。

她掏出手機搜索了下,又走過兩條街去公交車站。

深夜臨近收班的公交空無一人,她登上去,司機困頓地打着呵欠,問她:“小妹,你去哪啊?”

姜堇笑了笑:“都行。”

“都行是什麼意思?”

姜堇不再答話,往後排走去,在窗邊坐下。

老式的公交車,車窗并不靈活,她費了些力才把車窗撥開,夜風灌進來的同時,她把指尖探出去,望着街道上流光溢彩的街燈和霓虹。

“都行”的意思是,哪裡都可以去,也哪裡都可以不去。

好像并沒有一個地方真正接納她。

她知道陳列剛剛看向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有那麼一瞬間,陳列懷疑她在“釣魚”。

陳列懷疑她找了這樣一戶人家當家教,目标瞄準劉邺涵這樣一個慣犯,花時間和精力引他上鈎,再處心積慮去威脅他,拿到出國第一年所需的那筆巨款。

姜堇笑了,纖白的手指在夜風中輕輕擺蕩着。

人真自大。

以為這樣就能握住那些流光溢彩,殊不知它們早已碎成金粉在指間流走。

撈了一路,也是兩手空蕩蕩。

姜堇一路坐到終點站才下車。

在停滿空蕩蕩公交的車站門口,她過分奢侈地打了輛車,往醫院而去。她太累了,靠着車窗便沉沉睡着了,睜眼時有一瞬的茫然,看着窗外昏黃的燈,仿佛回到五六歲的小時候,繼父打人,白柳絮帶着她跑出來,牽着她的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那時街上就豎着這樣一盞盞昏黃的燈,小小姜堇總是在心裡默默地數她們走過了幾盞路燈。

從一數到十,又倒回去從一開始數。數着數着,天就亮了。

姜堇下車後走進醫院。病房陪護有規則,必須提前申請,像她今夜這樣臨時起意而來、已過了門禁時間,是不被允許進入的。

她坐到花園一張長椅上,抱着自己膝蓋,望着遠處的路燈。

微微翕動唇瓣:“一,二,三……”

也許剛剛在出租車上睡的那一覺太沉了,她現在一點困意都沒有。

就這樣坐到六點,醫院開始有早起的病員和家屬走動。姜堇站起來活動了下發僵的肩,去醫院食堂打了早飯,小籠包和小米粥,往病房走去。

白柳絮永遠是那副情态,雙目無神地望着窗外的樹。

走得近了,才聽到她嘴裡在咿咿呀呀地哼唱:“袅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

姜堇輕聲問她:“你想先吃什麼,包子還是小米粥?”

白柳絮扭頭看她一眼,甚至神情都還是呆怔怔地沒變換,卻已一掌抽到姜堇臉上。

姜堇被打懵了。

這段時間她大多和陳列同來,在白柳絮眼裡變作“陳列女朋友”的身份,白柳絮不再對她充滿敵意,有時甚至好奇地同她說幾句話。這時,白柳絮指着她鼻子尖聲怒罵:“你這隻會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姜堇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手裡端的小米粥被打翻了,直到聽見米湯“吧嗒、吧嗒”打落在地的聲音,她低頭去看。

一臉平靜地抽了好些紙巾蹲下去,靜靜把地闆抹幹淨。

然後把小籠包放到床頭櫃上,輕而柔和地對白柳絮說:“護士馬上就過來了,讓護士喂給你吃。”

微低着頭走出病房,登上回河畔的公交車。

姜堇向自己的舊船走過去時,發現陳列抱着雙臂倚靠着船,背對着她的方向。

聽見她的腳步,陳列才回頭,深蹙着眉,臉上表情因不耐而顯得有些兇,眼圈青黑。

他一夜沒睡。

姜堇沉靜地向他走過去,他問:“你去了哪裡?”

姜堇不說話。

陳列堵到她面前,剛要再問,一瞬間看到她白皙臉上的指痕,眉蹙得更深。在他又一次開口前,姜堇主動說:“我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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