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焉,這是軍部薛上将,這是外情處的殷部長。”米教授向段焉介紹着。
段焉分别沖他們微微躬了下身,分别道好:“您好。您好。”
米教授看向薛天守:“您帶來的東西,我想讓我這個學生看一看,她對這方面頗有研究,曾做出過成績。”
因為薛天守帶來的東西是屬于機密文件,所以米教授得征得薛天守的同意,才能讓段焉參與進來。
薛天守是知道段焉在文資研究所工作的,但他一直以為是樓克的運作以及他父母的舊情,研究所的領導才破例錄用段焉的。
可聽剛才米教授的意思,他對段焉十分滿意,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保密工作都要帶上她。
米教授實則還兼着副院長的職位,本來以他的資質與能力當個整個文資研究院的院長都是應該的,但比起管理他更喜歡實操的工作,所以到現在才是個副院長。
可整個文資研究院還是以他為尊,大小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段焉能被這樣的業界大拿看重,這是薛天守沒想到的,他一直以為她有的隻是小聰明。
“既然您這樣說了,那就帶上吧。”
段焉不知道薛天守來幹什麼,也不知教授讓她跟去幹什麼。但在這兩人面前,她隻有聽着與跟着的份。
薛天守與米教授走在最前面,殷部長錯了半個身,段焉則在最後。
她一擡眼就能看到薛天守高大挺闊的後背,不由想起少帝所言。
他在國議上不敵強勢的軍部,沒能阻止新十二條的頒布。話裡話外的意思,薛天守是這條新律法得以出台的始作俑者。
段焉不是不信這種說法,她隻是不相信少帝。
段焉又擡頭看向薛天守,所以,他為了把她從樓克身邊徹底弄走,會做到動用國議力量的地步嗎?
如果是真,那她是不是也該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就此離開樓克呢?
隻是想一想離開樓克的這種可能,段焉忽然心如刀絞,痛了起來。
這種由情緒轉化到生理上的疼痛,從小到大她隻經曆過一次,就是小時候她意識到,她永遠失去了哥哥,再也見不到哥哥的時候。
就連媽媽去世時她都沒有這樣的感受,因為那時她還太小。隻有哥哥,哥哥是她真正意義上的親人,與她建立起親情紐帶的人。
難道,她在與樓克的相處中,對他也産生了親情?把他當成了家人?
始于算計與利用的情意,迷了段焉的眼,惑了她的心,讓她一時分不清這份難受與心疼的本質是什麼。
段焉捂了下心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去想,才壓下去。
這時他們一行已來到過料房。薛天守忽然對米教授說:“這項工作很重要,一旦上手,需要繁瑣的長時間地工作,并不輕松甚至算得上辛苦,如果參與者身體不好,帶病工作是不行的。”
米教授這才發現段焉臉色刷白,本來她就白,這下似乎連血管都要透出來,她額上還有汗,在這個不該冒汗的季節,一看就是病态的,剛剛松開的下唇上印着牙印。
他忙道:“段焉,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是剛才那股心髒疼導緻的,但現在那個陣過去了,不疼了,身體正在恢複中。
段焉搖頭:“我沒事教授,剛才可能是忽然有點低血糖。”
她倒真有這個毛病,她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打開包裝放進嘴裡:“我吃顆糖就沒事了。”
年輕女孩透白的臉頰上,鼓着一邊的腮肉,被咬過的唇呈現一片豔紅,說出的話因為含着糖有點吞字,看得米教授真想感慨一句年輕真好,可可愛愛的。
米教授純是從長輩的角度來感慨的,就是單純覺得段焉無意間展現出的樣子,清純又可愛,自己要是有這麼個孫女就好了。
米教授有兩個兒子,兩個孫子,從年輕時就有一個女兒夢,到了孫輩都沒能實現。而他的小孫子正跟段焉是一樣的年紀,偶爾對比總是感到遺憾。
米教授感受到的,薛天守也看到了,牙根忽然有些癢,他做了他下意識總會做的動作,咬着後牙磨了磨。
過料房裡長年挂着厚重的簾子,一切照明隻能靠特制燈源,這是為了保護在這裡要展開的各類遠古圖文。
薛天守帶來的東西倒是不用上這種保護措施,但這裡工具儀器齊全,環境安靜無塵,适合靜下心來對文字與符号進行解讀與破譯。
“殷部長先介紹下情況吧。”薛天守坐下後道。
他坐在過料房裡簡易的工作椅上十分有存在感,薛天守連坐着都這麼高,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壓迫感。
殷部長拿出一副手繪的東西,有七八頁的樣子。他先遞給米教授,米教授剛才看過了,接過來順手遞給了段焉。
當段焉看到紙上的東西時,周圍一切都淡了,别說薛天守散發的壓迫感了,就連他這個人忽然就跟隐身了似的,在段焉眼裡不存在了。
“這是,密碼?”段焉頭都不擡地問。
殷部長:“是,我們部門的頂尖譯者用了幾天幾夜的時間才把這些破譯出來,但發現這種文字從來沒見過。剛才我問過米教授了,咱們研究院裡的文獻資料裡也沒有。”
薛天守适時補充:“這些代碼是在星宇外,。圍截獲的,識别出它的意思,可以幫助我們确定對方的用意,可以,”
“噓,别說話。”段焉快速地朝薛天守的方向擡了下眼,生硬地打斷了他。
所以有都是一楞,隻有米教授笑眯眯,護犢子般的解釋道:“她就這樣,一進入工作狀态就會這樣,天生做文資的料。”
說完看向段焉,一副愛護期待的樣子。
殷部長楞住是因為,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上将,說句不該說的,現在的聖隕,但凡了解一些高層時局的都知道,帝主在上将大人面前都要小聲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