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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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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小棠揉着太陽穴,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奈何能想起的細節寥寥無幾,出了酒閣子之後的事情一概想不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不過見還穿着侯安的衣服,心便放下來,想必沒撒什麼酒瘋。不想開了門就見侯安正在院子裡來回踱步,見着她便開口道:“哎呦,甘捕快,你怎麼穿了林大人的衣服?”

“你說什麼?林大人?”小棠似是不信,指着身上的衣服說道。

侯安不住點頭:“我不是告訴你桌上包袱裡的衣服不能動嗎?天氣暖和了,這是林大人他娘收拾了從京城捎來的。昨日我着急去辦事,還沒來得及給他送去,沒想到被你給截了……”

小棠的心涼了半截,隐約記起林琮看她的冷凝的眼神,瞬間又清醒了幾分:“你說什麼?明明就是你讓我拿的包袱裡的衣服!”

侯安直歎氣:“甘捕快,你不光穿錯了衣服,還壞了郎君一直在籌謀的事!”

“何事?”

“你可還記得昨日那個吳行老?大人想為何莊修座橋,衙裡沒錢,他就找吳行老幫忙,想請他出面找幾個富戶籌錢,找了幾次了,本想昨日将此事說定,可你……我當時也不在現場,聽說你撞壞了一架屏風,又說了些讓吳行老不高興的話。大人費了多少時日,賠了多少笑臉,喝了多少酒,眼看就要成了,你這樣一鬧……”

經過他的提醒,小棠看着被她睡得皺巴巴的衣服,腦中斷斷續續想起了昨日酒後發生的事情,心中不免懊惱,可是後悔不是她的性格,怎麼彌補才是她現在亟需考慮的問題。

她坐在窗下,凝神靜氣想了一會,暫時也沒想到什麼好主意,就起身更衣洗漱,然後将衣服洗好就上衙去了。她本想順道去辨明堂給林琮道個歉,奈何他不在,隻好先去刑房。近日不忙,除了田生幾乎都在,不等她開口相詢,小金子主動告訴她,早間田生是來了的,後來他嫂子許氏急急地将他找回去了,看她哭得不管不顧的,怕是家裡出了大事件。

莫不是又要使壞?小棠怕田生吃虧,向衆人招呼了一聲便往路生家去了。到了路生家才發現這次倒是自己多慮了,雖然那場景和上次許氏意圖攀扯田生時差不多。隻見許氏雙目紅腫,顯然是哭了許久,見了小棠也不過瞥了一下,依舊是哭,王氏還是耐心地勸,太婆也來了,雖腰直體正地端坐着,看面色倒是幾分急怒幾分煩燥。

未見田生,小棠四下張望着,聽得太婆道:“田生去找他大哥去了,那畜生不知發了什麼失心瘋,把家裡所有能搜刮到的細軟裹了一包,跑了!如今也不知緣由,又不知方向,田生也不知上哪裡找去……”

這話原本是想請小棠幫着想辦法,可在許氏耳裡卻不是一回事,她撒着性子,不管不顧地哭嚷道:“不知道上哪裡找也要找!人說十個指頭有長短,但是你們也别太偏心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就不找了?雖然分了家,他也是你們司馬家的長子,要是在外頭惹出什麼禍事來,我看你們誰能跑得掉?再說了,田生才十七歲,毛頭小子,正有使不完的氣力,太婆這就舍不得了?他命比路生金貴,這麼大個人還奶娃子似的由你們護着,亮堂堂的高門闊院住着,又頂了公爹在衙門裡的缺,差事輕松、旱澇保收,如今兄長出了事,就想不聞不問?你們過着神仙日子,可也不能對我們不管不顧啊……”

小棠傻了眼,好一張能指鹿為馬、颠倒是非的嘴!方才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現在卻說得不抽不噎不間斷。太婆不似兒媳那面團子似的任人拿捏,她望着這個太不像樣的孫新婦,即時就要駁斥,可轉眼對上了小棠安撫的眼神,又瞧許氏依舊昂着頭,等着她斥責似的,便放棄了這種于事無補的争吵。小棠抱臂上前,也不勸慰,平靜而疏離地問了許氏幾個問題,許氏知道她是個有本事的,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

回縣衙的途中,小棠路過昌橋,不由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奈何依舊毫無頭緒,自己攪了局,現在卻想不到任何彌補的辦法。她站在月升橋下方的河岸上望着飛虹下的束水河發愣。束水河在分支流入酸棗縣城之前足足有三十餘丈寬,入城後一縮再縮,到了昌橋一帶不足三丈,是名“束水”。她覺得昌橋很親切,很像她家鄉的那片古建築,石橋架河,河水無波,布幡追風卻又不能像鋪面連綿遠去,曲折的小巷不知何時有盡頭。她的視線由束水河轉向月升橋,又擡向更遠的地方,目光虛空處,她好像看到某扇支摘窗被撐起,半開的窗似乎閃過一個女子的身影。忽然,她定睛找到了那扇窗,那扇窗并無甚特别,隻是這突然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僅僅三日後,昌橋乃至整個酸棗縣最炙手可熱的茶坊嘉木坊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賞花盛會。話說這嘉木坊,名字無甚出奇處,不過取前朝陸羽《茶經》開篇第一句“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不過奇的是,這嘉木坊開業不過兩年多功夫就跻身行業翹楚,成為酸棗縣官貴商賈、文人清客聚集的風雅聖地,其女掌櫃朱元元更是被一衆樂伎伶人奉為行首。賞花盛會便是由朱元元倡議并承辦,由她親邀城中有頭臉的人物選送瓶花參會并評選最佳,彩頭頗豐,有了前兩年的鋪墊,今年的賞花會更是引人矚目,對于那些文人雅士而言,能夠被朱行首列入參賽名單便是最大的幸事了。隻是,往年的賞花會均在六月舉辦,那正是各種花木繁盛的時節,不知為何今年卻選在萬物尚且寂寥的三月初。

後世共識,宋代當之無愧可稱得一個“雅”字,從亭閣廟宇、家具陳設、衣裳首飾,無不古樸雅緻,沉穩不顯輝煌、莊重又不死闆。其時,焚香、烹茶、插花、挂畫被奉為四大雅事,真心癡迷也好,假意附庸也罷,社會的各個階層都能從中獲益,清貴們俯身其中,或昂揚得意,或失意避世,皆得其所,販夫走卒呢,則在為這些精神需求提供原料中尋求生機。雖說是賞花會,不過此時的嘉木坊卻集合了四大雅藝,茶坊上下二層樓人頭攢動,樓下當中一溜酸枝木高幾,每個高幾上都擺着瓶花,因為都蒙着一層水紅色薄紗所以不能窺見全貌,僅能從薄紗的形态推斷出花器中所插花枝的形狀,這些便是今日的主角了。這一溜高幾的四面每一面都擺着一張長案,案後坐一女子,這四個女子皆是一樣的穿着,除了一人蒙着面紗之外,其他三人亦是一樣的妝容,她們或焚香、或點茶、或插花、或作畫,周圍都擠滿了品評的人,其餘擠不進的人則三三兩兩觀賞着随處可見的挂畫,這些畫的主題皆是各式瓶花圖,很好地點了今日的主題。

不知何時,一個袅娜的身影開始遊移于人群中,同那幾個獻技的女子相比,她的着裝略顯素雅,綠衣白裙,不過她容貌出衆,尤其是膚色白皙,脖頸細長,襯托得整個人端莊高貴,毫無風塵氣,引得衆人頻頻張望。這便是嘉平坊的掌櫃朱元元了,隻見她周旋于不同人之間,顧盼間或爽朗開顔、或假意嗔怒、或嬌媚低語,真真一人千面,遊刃有餘。此時,她正被幾人圍着,“敢問朱行首,今年為何這時候舉辦賞花大會?我等着實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說早已開春,可風又大、天又冷,早間束水河上還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哪!這鬼天氣,要麼有幾株臘梅開着,其他的花麼……”其中一人笑問道,他的問題倒代表了大多數人的疑問,便有人一同附和着。

朱行首正等着人問,便假意睨了那人一眼解釋道:“咳!六月裡的花材雖多易取,但也左不過栀子、芍藥、石榴、芙蓉之類,奴家前兩年都看膩了,又何況奴家是生意人,辦賞花會也是為了招攬客人,年年來都隻看那幾種花,怎能長久地留住人?是以奴家想,要不拘時間才好,各季有各季的特色,且若都那麼容易,我朱元元的彩頭就那麼好得的麼?再者說,就憑你們這幾位的家底,要什麼不能?哪一種花器和花材能難住你們?”

最後一句話說得他們心中十分舒坦,登時眉開眼笑,這一小片聚集地便成了場中氣氛最濃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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