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中一個年級段10個班,少說也有五六百人。即便男女性别比例1:1,在去掉些走讀的同學,每棟宿舍樓也得有兩百多号學生。
所以每晚學生到寝簽到是一件費時又費力的事情,廖曉星剛出事的那一兩個月裡生活老師們也許還會勤勤懇懇,後面勢必要把這個壓力逐步地轉移化解掉。讓寝室長承擔起清點宿舍成員的責任,就是一種容易被采用的方式。
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蔡依然之輩的行事又會逐漸嚣張起來,蔡依然、謝婷等人夜不歸宿,她們又不可能聽寝室長的勸告,為了解決簽到問題,她們的名字大概率是經常被代簽到的。
站在寝室長的角度,一定會對不歸宿這件事十分在意。
想到這一點,唐爾嘉決定逐個突破。謝婷和她們同班,憑喬一南的好人緣很快就找到和謝婷的寝室長劉筝一起吃飯的機會。
“唉……”在随意聊了些不相幹的八卦之後,唐爾嘉長長歎了一口氣,見衆人把視線都轉了過來,她微微蹙眉,用很憂愁的語氣說道:“我前幾天回寝室的時候,看到生活老師在對比到寝簽到的筆迹,好像是在查有沒有代簽的情況呢。”
劉筝夾菜的手顯然一頓,她擡起頭,試探性地問:“真的呀?”
跟劉筝關系好的陳小言立即接話:“天呐,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一南、樂萱,你們寝室那個波莉莉也經常晚上不回來吧?你們是不是也經常要幫她代簽?”
喬一南也露出擔憂的神色:“我們寝室是輪流幫莉莉簽到的,大家一起承擔的話,倒也還好。不過這個真要查出來會怎麼樣啊?會記過嗎?總不會開除我們吧?”
她的戲演得過于誇張,唐爾嘉在桌子下面悄悄用胳膊給了她一下,她這才有些收斂。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喬一南這一味猛藥真的下對了,對面的劉筝肉眼可辨地緊張了起來。
“這可怎麼辦啊,謝婷晚上不回來,都、都是我這個寝室長給她代簽到的!”她用力地抓緊了筷子,“我之前說她,她不僅不聽,反過來把我的衣服都扔進拖地的髒水桶裡。”
劉筝簡直要落淚了,當初她不是沒有好言相勸過,可是謝婷反過來威脅她幫自己簽到,不然就弄壞她的衣服。她怎麼這麼倒黴啊!當初就不該當這什麼勞什子寝室長!
唐爾嘉察言觀色,适時地遞過來一張紙巾:“哎呀、哎呀,是我說錯話了。要我說,要是廖曉星沒出事就好了,本來之前查得也沒那麼嚴格嘛。”
陳小言一邊拍着好友的背安慰她,一邊立即壓低聲音附和道:“就是啊!其實我覺得,廖曉星自殺,謝婷她脫不開幹系!”
喬一南也跟着湊近腦袋:“你是說廖曉星是被謝婷她們逼死的?這個大家都知道吧。”
“當然不止這個了!”陳小言神秘兮兮道:“我告訴你們哦,廖曉星出事那天,謝婷晚上壓根就沒回來!”
“啊——!”
見對面的人露出驚訝的神色,陳小言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又迅速看看四周,确認沒有偷聽的耳朵後拉了拉好友的袖子:“這是你告訴我的,對吧?”
劉筝此時也放下心防,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可能被處分的風險,一想起謝婷就恨得牙癢癢,也跟着湊過來:“沒錯!那天晚上她沒有回來!後來她警告我們寝室每一個人,說有人要是敢告訴警察她那天沒回來,就讓那人的下場跟廖曉星一樣!我的天哪,我連着做了好幾天噩夢!”
唐爾嘉和喬一南對視一眼,喬一南機敏地接話:“這也太過分了吧!”
“是啊!”劉筝恨不得把自己的苦水通通倒完,“而且警察走了之後,謝婷她馬上就病倒了。她這麼強壯的人,一場感冒病了好幾天,病着的時候還說夢話呢。說‘不要找我……不要找我……’,聽着怪吓人的。”
唐爾嘉&喬一南:“啊……怎麼感覺……”
“所以我們才說廖曉星的事情肯定跟她有關系。”陳小言接過話頭,她壓低聲音問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曉星剛出事那天,生活老師讓我們中午回寝室補到寝簽到?”
喬一南:“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哦……”
唐爾嘉悄悄攥了攥桌子下的拳頭。原來案卷裡那份隻有廖曉星缺席的簽到表是這麼來的。
劉筝歎了一口氣:“說真的,我常常覺得謝婷不回來也挺好的。前段時間她在浴室偷拍視頻,樂萱,聽說你當時也在?”
唐爾嘉點了點頭。
劉筝哀歎一聲:“天呐!居然是真的!我們聽說都吓死了!現在隻要謝婷回寝室,我們就睡不好,生怕她偷拍我們的視頻流傳出去!你們說我怎麼倒黴啊?”
趁着劉筝唉聲歎氣的當口,唐爾嘉悄悄掏出手機,在桌子下面給楚子複發了一條消息。
「JJJJlx:done」
「洋:[OK手勢]」
另一邊,2班教室裡。
楚子複放下手機,他輕咳了兩聲,沖回頭的缪文傑使了個眼色。缪文傑無奈起身,沖教室裡剩下的那個女生走了過去。
10分鐘前,他們剛剛就誰去搭讪這個問題進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