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奧古·韋恩,是誰?
他是蝙蝠俠的兒子,布魯斯·韋恩的孩子。
他是刺客聯盟的繼承人,塔利亞·奧古的孩子。
他是羅賓、是利刃。
從他幼年起就被教導如何壓制自己的弱點,如何将自己塑造成絕對的掌控者。
他被塔利亞的培養和拉斯·奧古的教育一齊澆灌出來。
他可以完美的完成暗殺任務,也做到了讓自己是唯一的達米安。
于是他驕傲的降臨在哥譚騎士的面前。
他開始跟随着父親的腳步将自己的感情注入刀刃。
他汲取着全新的理念和知識。
他融會貫通着正義與複仇,在冷靜與暴力的界限之中反複驗證。
……
但沒人教過他柔軟是什麼。
他沒學過如何對一個情緒崩潰的人伸出手。
他沒學過這個。
塔利亞沒教過他,布魯斯也沒教過。
他蓬松的柔軟情緒開始像蒲公英一樣飄到一隻隻動物身上,他們是……無言的。
動物們隻有眼睛會說話。
他們的眼睛裡從未有過責備、從未有過命令。隻有某種單純到無法用言語解釋的信任。
……
達米安低頭看着癱倒在自己懷裡的桑提埃爾。
……成年人,人類。
他一不小心點炸了這個人封了好幾層保險箱的過往。
微弱且顫抖的呼吸像抓不住的飛絮一樣飄在耳邊,他還能聽見帶着哭腔的對不起。
…他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動物伏在他的懷裡。
“殺掉它,達米安。你在給自己留弱點。”
被塔利亞發現了。
它的眼淚是熱的,血也是熱的。
後來變涼了。
呼吸也慢慢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冷靜點……你隻是受刺激了,現在沒事了,能聽見我說話嗎……”他的聲音開始泛起少有的顫意,手掌貼在桑提的背上,生疏又小心的拍着他。
他還不夠強。
他還做不到留住每個他在意的生物的性命。
我搞砸了。
達米安擡頭看向一旁沉默的傑森,“……他這樣,我們要…怎麼處理?”
傑森蹲在桑提的另一邊,低頭皺着眉看着那張已經徹底崩潰的臉,他還在無意識的顫抖着。
緩了一會後他才開口,“……這不是你的錯。”
話是這麼說的。
他也知道沒什麼用。
達米安沒應聲,隻是低着頭繼續模仿着從前在夜巡的時候見過的家長安撫受驚小孩那般拍着桑提的背。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
傑森深吸了口氣,“……先給他打鎮靜劑好了,總之别讓他把自己給撕了。”
他熟練地從腰間抽出藥劑遞給達米安。
達米安抿緊嘴唇,遲疑了一瞬,還是接過後低頭撥開桑提的後發注射了下去。
“他狀态不穩,得先回去檢查。”傑森站起身看着達米安面具後的眼睛。“你能抱得動嗎?”
“……能。”達米安聲音很輕,抱起來已經失去意識的桑提,像是怕他突然變成記憶裡某座灰撲撲的墓碑。
“我再去把那群……給補一下刀。”紅頭罩咽下了那個單詞。
———
屏幕上閃着微弱的綠光,攝像頭的畫面最後停留在桑提失控的瞬間。
“……精彩。”雨衣下的男人發出滲人的笑聲。
他看着屏幕上那幾秒的爆發,“原以為你…隻是個殘次品,怪不得稻草人提過你…你和他——”雨果·斯特蘭奇擡眼,目光凝聚在牆壁上貼着的蝙蝠俠的剪影照片。
“——你也有那套蝙蝠俠理論。”他低聲呢喃着,“但是你太弱了……太弱了……”
“有意思的小實驗體。”
“讓我看看…你能走多遠?”
……
在紅頭罩确認完實驗體已經盡數死亡後,他和羅賓一起撤離地下。
孤兒院重新歸于死寂。
……被桑提扔在牆角的那顆頭顱,依舊保持着它詭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