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钰咧牙，面部肌肉集中發力準備硬撬開一個難剝開的，一邊進行着，還邊聽着話，扭頭看向她。
“要剝殼，所以不吃？”
“沒有，哪裡那麼嬌氣。一般般吧，不是特别喜歡，而且還要剝殼，就不吃了。”
更矯情了，她無奈笑着為自己找補了點，“不過我還是挺喜歡開榴蓮，砍椰子的。”
一心幾用，顧钰甩着頭發，飄飄的紅色長發聚攏在躁起，但總歸是脖頸一側，這個忙碌的檔口，她點點頭，還不忘認真補充，“椰子好喝。”
于芷落看着她呲牙咧嘴應付闆栗殼得艱難，伸出手來想接過她手裡剩下攥着的。
“要不我幫你開吧，這樣你吃也方便。”
你喜歡吃就好，剝個闆栗也不是什麼繁瑣的事。
顧钰聽到俏皮地眨下眼，擺了下手。
放心，我能的。
“小問題，诶。”
闆栗殼脆裂開的聲音響起，“咔嚓。”
她笑得張揚，夾着唇齒間的闆栗肉，昂頭炫耀，“你看，開了。”
隐隐約約覺得好像空氣中有什麼“燃”了起來，愛人眼裡的喜悅宛如簇簇煙火，耀眼的炸開在喧嚷的人流裡，于芷落真心實意地誇贊。
“牙齒厲害。”
“嗯，我也覺得。”
顧钰心滿意足地四處看了看，興緻勃勃地尋覓下一個心水的小吃攤，嘴裡的小半塊闆栗咽下，“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沒有，才剛吃了晚飯出來的。”
“的确。”
話語剛落，眼前悠悠閑閑四處看着的愛人眼眸中亮光一閃，定着一個方向就走不動路了，用力克制着，可聲音燦爛得突出，“我要吃煎餅果子。”
半吐着舌頭，于芷落些許尴尬地朝她眨了眨眼，想拉自己過去，大路的另一端。
“好好好。”
顧钰哭笑不得地同意。
付過錢，香脆溫熱的煎餅拿在手裡，看着心裡暖暖的，先沒吃，于芷落試探着将煎餅遞過去，“要不要先來一口。”
心意領了，顧钰壞笑地歪起嘴，“不用啦，才剛吃了晚飯出來的。”
“好，那我吃了。”
外面酥脆的餅皮包裹着内裡的柔軟，吃着吃着腦子倒是醒了，一時半會兒也記不清愛人搗鼓出了哪幾個問題，但好像都挺有意思的，反正她自己肯定知道，便借個代号問去，“寶貝，你猜出了我的想問的，但你卻沒解釋。”
“對耶。”
“嘿嘿，太開心，腦子跑了。”
顧钰撓頭笑得傻裡傻氣。
“我說的這些都沒有騙你，也不是想說明我顧钰是個多麼高尚貞潔的人，為愛獨守空窗十多載。這些形容詞好限制……不适合我，額……當然聽起來，好像有點往這裡偏。”
每當無措慌張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就是她的最後一層盾牌，留下虛浮的體面，守住發顫的心神。
是對外人這番，不用太過走心，看似真誠爽朗的淺笑，完全足夠解決大部分問題，可，對芷落，這……算不真誠和懈怠嗎？
顧钰不知道，她想不明白。
事情哪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個中感覺宛如碗融雜了油鹽醬醋糖的調理，味道不錯大差不差就行，哪裡有必要後續一點點蒸餾過濾分來，再說有工具嗎，就亂搞。
往日裡的“粗心大意”，随随便便，在這刻卻行不通，期盼着同戀人從淺入深的感情交流，可至少要自己先弄明白自己才行。
她頓了頓，知道自己嘴笨，許多藏在心裡的話明明默讀起如此情真意切，隻要一出口，便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般幹癟無味，難受的勁，未能全數了解清晰的表達欲望鼓動，她還是想說出來，說給無與倫比重要的她，即便……可能會搞砸。
“就是我們畢竟分開了這麼多年，中間過了很多，我也隻是想說清楚些謠言，對這些年的感情狀況做下基本的解釋，嗯。”
“就是這樣，我好怕你誤會我的。”
于芷落牽起她的手，略微存在差異的溫度，踏踏實實交融在掌間地傳遞，鼓勵地目光低垂，描畫着情人手心的紋理。
“我明白。”
顧钰安下心來，聲音不似往日裡的跳脫，附上了完全的真誠，脫出了脆朗的原聲，“其實我沒有被斬動，根本原因隻是因為我和她們都不熟。這麼多年來，能說個一兩句話，喝口小酒的人認識很多，但是真正走心的總還是的我們之前幾個。”
“而且我的心裡不想裝下這麼多人，沒必要，也總歸還是重的。”
她鄭重的對視，大刺刺掰手指數給看，“就你，于躍，許之誠，我爸媽，我姐，旺财。”
“之前有段時間，不知道怎麼的，接二連三被人送花到公司，真是難以理解，明明才剛達到‘酒肉朋友’的标準，就想找我談戀愛。”
“我就拒絕了，你說至少要培養培養感情吧。”
于芷落一邊聽着，好奇道：“不是培養感情，靠談戀愛嗎？”
“有道理耶。不對。”
思考了會兒，顧钰歪着腦袋，按照思路糾正，“不是吧，先具備結婚的感情基礎，才去結的婚。所以不應該也是有超過戀愛的感情，再覺得要不要戀愛嘛。”
“有道理。”
于芷落仔細思考其中的邏輯關系，感覺大體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我們已經差不多确認了戀愛關系，下一步是……
臉蛋可恥地被頭腦風暴煮紅了。
“後來，不知道誰起的外号，不知道為什麼就傳開了。”
“然後越傳越誇張，搞得好像我有蠱惑人心的超能力似的。”
早就已經知道清楚了答案，思着片刻，于芷落提起心髒，眼裡說不出的殷切化作熊熊星火灼燒，理性明白了，可情感還在兀自退縮，過于真實的美好像是生了尖刺的玫瑰，旋融在肉裡，渴望觸碰，不敢觸碰。
可以再告訴我一遍嗎？
她斟字酌句地最終提問，明明是在确認，但發顫的□□卻宛如獻祭般緊張，心捧在了愛人面前，渴望一個吻，一個烙在心口處的鋼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