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容易，先回去休息吧。”

“小姐，不，許總。您不回老宅嗎？”

注意到身旁，王特助困惑的眼神，她搖了搖頭，手機鈴聲響起。

“寶貝~，還要多久呀，我可到了喲。”

“抱歉，親愛的，我來了。”

瑩瑩笑意間，聲音早已不似往常冷淡幹硬，小姐口中和“她”習以為常的用語過于甜蜜，聽得王特助不禁癡癡愣在原地。

距離越來越遠，其他的已不再聽得真切。

真好，

好久沒看到小姐這麼開心了。

濛濛細雨過後，空氣黏膩中又泛着泥土的清新。

一個拐角，她靜靜地看着，莫名有些惆怅萦繞在胸中，隻見一直以來目光追随的那個人腳步輕快地向前去，走進霓虹燈點燃的明亮裡，消失不見。

呆呆站了又過了不知多久，哈欠不由自主地在她臉上打起，“啊~呵，不回拉倒。”

終于醒了。

等她回過神來，善解人意的淚水已自然湧入溫潤了盯久後幹澀的雙眼，無聲歎了口氣，團雜的情緒有了出口，心裡也不自覺舒坦許多。

「它」

「老方法」

手機一震，是小姐的消息，看得她心頭舒爽，滿是暖意，一個電話，當即吩咐人下去處理。

劉三以後都有好日子過了。

王薰勳又打了個哈欠，是真的困。

走吧，早點回去睡覺。

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人注意到自己，王薰勳飛快地伸了個懶腰，像做了小賊似的偷笑轉身，猛地鑽進車裡。

已遠程開好空調，車内是令人沉醉的清涼，獨身行駛在熟悉的路線，環繞的嫣紅的車燈鋪在她疲憊勞累的臉上，竟顯得頗有氣色。

王薰勳通身難得的輕松，指着側上方鏡子裡的自己小聲開玩笑道：“拜托，這可是人民币的顔色！”

是吧，很美的。

深夜的城市裡，擠在粘滞的車流，前方上升的長橋上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鋪滿閃爍紅白，連上天邊，那裡是她的期待與未來，是夢想呀。

額……好“尬。

鮮少人正視，甚至連自己也恥笑，不忍說出口“夢想”一詞的當下，腦中意料之外卻又是意料之中的浮現，竟激得王薰勳猛得一個寒顫，連通着口中上下排白牙，齊泛着酸意。

但是……也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阻塞在橋，環繞在漫天血亮的車燈中，像是深陷在了無法逃出的機械泥潭裡，即使隻是眼前點兒路，開開走走還是磨蹭個沒完，

好想跳車逃跑。

心中出乎意料的平靜，隐隐之中又伏藏着些許瘋狂。

總有一天，會有那麼一天，我造出一雙翅膀。

靠在昂貴舒适，卻不屬于她的皮質座椅上，王薰勳甜甜的笑了起來，像個含着喜歡糖果的孩子。

它會有濃密的人民币粉紅羽毛，骨架嗎？無非是能力，權力，人脈，經驗……

和這些，離着有點遠，好似剛和自己吹了個大牛皮，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咽下了口水。

小王，加油！

我會有很多錢，能環遊世界。

未來，放心。

遲早我會離開從小到大生長的許家。

就像無數次夢見過的女孩，隻身一人站在勝山宏偉巨輪之上，海風，飄舞白色長裙，拽着能裝下自己的碩大行李箱，天邊自由翺翔的海鷗。

大海，落日，染紅的雲朵。

請再努力一下吧。

許家很好，感恩。

隻是到那時我會住在屬于自己的房子裡，開自己買的車，為自己灑掃，為自己下廚，為自己種花弄草，走過春，躲過夏，感受秋，逃離冬。

我會擁有很多很多，時間，錢，自由……

媽媽爸爸喜歡一輩子住在許家，工作生活不分，不喜歡放假休息，可她們怎會是我？

小姐，估計很快要成家了……

忽然間，近乎相連的前車開始有所動作，路終于松開了。

除了虛無缥缈的情愛，王薰勳默默贊同着。

粘稠的車流相伴裡，她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順暢透亮，

的确，其他的，是時候該準備了。不過慢慢來，也不急。

畢竟，我們才那麼年輕呢。

不是嗎？薰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