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啪!”
槊頭截斷,隻剩一柄長杆。出手之人蹬開姑射落地,扶起許慕臻。
是羌青!
那個天天像死人隻有今天像佛祖的影衛羌青!
他來了,那麼——
許寄北與河南道舵主趙世皓率領弟子衆占領陳州。
許寄北剛一到汴州,趙世皓派出的哨衛正好回報說陳州守防空虛,兩人立刻帶隊趁虛而入,進了陳州才發現姑射正對付自己兒子,幸虧沒有贻誤戰機。
三旗弟子消耗巨大,而趙世皓的河南道弟子卻精力充沛,一舉擊潰姑射大軍。
身後的家眷朋友終于得救,包括他自己,許慕臻放了心,閉上眼任由羌青把他帶到任何地方。
室内簡潔樸素,匡床旁邊點着安神香,燃滅了也沒有續添。許慕臻在昏睡中能感覺到有隻小鼠在身上輕手輕腳地動,随後蓋上他的衣衫。床帏将秋日涼風攔在外,護他一宵安睡。
“容兒,我餓了。”他醒來嘟囔,突然想到小容并沒有來,又閉上了眼。
床帏外門闆開阖,而後杯杯盞盞放在幾案上,似乎是哪個婢子打了簾子來扶他,他也看不清,“等會,我定定。”
纖柔的手拂過他蓬亂的發梢,替他擰了條溫手巾擦臉,他握住那隻手呓語,“是我做夢嗎,容兒,是你嗎?”
“郎君,我不是姑娘。”這個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把許慕臻驚醒,他松開手,扶了扶昏沉沉的頭,“是缤魚?”
“是我,郎君,飯備好了,郎君現在吃嗎?”
“你怎麼到這兒來?姑娘誰照顧?”
缤魚笑道:“因為姑娘也來了呀——郎君,你去哪?”
許慕臻啟門向外沖,正和拐進來邁門檻的女子撞到一起,瓶瓶罐罐的藥摔到地上,她手忙腳亂地撈上來。
許慕臻目光一柔,“容兒,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我。”
慕适容的擔心全在她那些藥瓶上,這個擦擦,那個吹吹,磕掉點瓷都讓她心疼半天。
“容兒,容兒?”
慕适容還是不理,似乎眼裡沒他這個人。
許慕臻急了,攔腰一抱,将她從門口抱到匡床上,撓她的癢,“今晚上吃炖乳鴿兩隻!”
“你别,哎呀你别······”
“還裝看不見我嗎?”
缤魚悄悄帶門退開。
慕适容眼尾掃紅,許是笑岔了氣,許是另有所思。許慕臻怕鬧得她不開心,她又後悔。
“容兒,别生我氣,我見到你高興······”他輕輕吻着側顔,偷看女子的反應。
慕适容撩了撩滑落的衣衫,起身給他端水端藥,取浸了藥酒的麻布輕輕拭去傷口的淤血。
“會留疤嗎?”
慕适容瞟他一眼,嗔怪:“肯定會啊,你身上都多少疤了。”
“有疤你就不喜歡了?”
慕适容嚴肅地說:“喜歡得少了。”
許慕臻眉皺如川:“啊好疼,疼死了。”
“你少裝。”
“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果不其然。”許慕臻涼涼地歎息,随後正色道,“你回到我這裡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慕适容不言,他輕輕調過來她的下颌,繼續說:“意味着你心甘情願跟随我,意味着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
慕适容剛要反駁,許慕臻卻已把她攏進懷裡如癡如醉地親着,摟得她腰眼發麻,骨肉化水。
“少主——”
門被風吹開了半扇,趙世皓事權從急就想進來彙報,一見男子光着上身,肌肉繃緊摟着姑娘,他叫完一聲又麻溜退了出去。
“進來吧。”
片刻後,許慕臻放開女子,慕适容則羞怯地躲進畫屏,背對二人。
趙世皓瞄了眼女子的倩影,“教主率衆弟子向南收複,計劃推進到江甯,與揚州的反賊對壘。教主把姑射、雲将帶走了,但留下的三旗弟子等候少主發落。”
“先關押。”
“是。”
趙世皓離開,慕适容沒有坐下,“我去看看其他傷患。”
許慕臻握住她一條胳膊,捏了捏臂上的軟肉,“我的内傷還沒治呢,急什麼?”
慕适容以為他故意纏人,“我真得去看看。”
“我真有内傷。”
慕适容無奈地撸過他的手腕,想随便切脈了事,按了半天,又切他另一手的脈象,确信了他的話,詫然問道:“你的内力呢?”
許慕臻聳肩不語。
“丹田築基完整嗎?”
“丹田無損,無人傷我,是我自己突然使不出悅離神功和鬼坎神功,後來明世經也打不出來。”
“我得摸你下丹田的位置。”
“這回摸之前還說一聲?”
慕适容沒理他,手貼在蜜色緊實的肌膚上,“運功。”
許慕臻深吸一口氣,“運不動。”
“你慢點呼吸。”慕适容另一手搭着脈搏,同時感受他下丹田和脈象的變化,反常的現象讓她難以理解,“脈象正常,不是身體問題。”
“我的功夫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