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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謝傅專場 故人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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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淹沒胸膛的刹那,謝霖回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記憶如潮水般倒灌——

那是大三的初秋,他和蒲雙雙、周既初去城郊的歸雲寺采風。寺廟藏在山坳裡,青石闆路上落滿銀杏葉,踩上去沙沙作響。

"這地方香火不旺啊。"周既初推着眼鏡,仰頭打量着檐角生鏽的風鈴,"《建築史》上說這種形制應該是明代晚期的風格,你們看這銅鈴的紋路..."

"得了吧周教授,"蒲雙雙一把拽過他的筆記本,"出來玩還惦記你的知識呢?"她今天紮着高馬尾,發梢随着轉身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剛才問過知客僧了,後殿的姻緣簽特别靈驗!"

謝霖回正蹲在地上拍石階縫隙裡的一簇野花,聞言笑道:"雙雙小姐姐這是春心萌動了?"

"去你的!"蒲雙雙作勢要打他,腕間的新買的水晶手鍊叮當作響,"我是替你們倆求的。一個書呆子,一個木頭人,再不求姻緣怕是要孤獨終老。"

周既初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從統計學來看,現代人的初婚年齡..."

"停停停!"蒲雙雙捂住耳朵,"謝霖回你管管他!"

謝霖回笑着舉起相機,鏡頭對準兩人:"來來來,讓我們的周教授給大家講講,為什麼單身率與學曆呈正相關?"

"你們想..."周既初突然"啊"了一聲——蒲雙雙趁他不備,往他衛衣帽子裡塞了一把銀杏葉。

"蒲!雙!雙!"

"來追我啊~"蒲雙雙已經蹦跳着跑上台階,周既初氣急敗壞地抖着衣服追上去,落葉從他領口不斷飄出來。

謝霖回大笑着跟上,三人的影子在斑駁的樹影裡交錯。蒲雙雙突然轉身,逆着光沖他們揮手:"快點!求完簽我們去吃素齋,聽說這裡的桂花糖藕..."

謝霖回沒聽完就溜了。他向來受不了蒲雙雙那打卡吃飯似的旅遊,獨自溜達到了後院。

穿過一道月亮門,忽然聞到極清冽的梅香——這季節哪來的梅花?

他擡頭望去,一座古樸的殿宇掩映在古木之間。匾額上"地藏殿"三個漆金大字已經斑駁,卻莫名讓人心頭一顫。殿前那棵不知年歲的銀杏樹亭亭如蓋,金紅的葉片簌簌而落,在地上鋪就一層流動的錦緞。

樹下坐着一個人。

那人背對着他,及腰長發如潑墨般傾瀉而下,在陽光下泛着幽藍的光澤。一襲素白長袍逶迤在地,衣擺上繡着的暗紋随着光線變換,時而似雲海翻湧,時而如梵文隐現。

"同學,這裡不能——"

話音未落,那人忽然回首。

時間在那一瞬仿佛凝固。

陽光穿過搖曳的銀杏葉,在那人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的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眉如遠山含黛,唇若點朱未幹。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琉璃般的淺褐色瞳孔裡,仿佛沉澱着千百年的光陰。

"你看得見我?"那人輕聲問道。他的聲音空靈缥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直接在心底響起。

謝霖回這才看清他的裝束。雪白的交領長袍上,袖口用金線繡着繁複的紋樣,仔細看去,竟是反寫的梵文咒語。腰間懸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串泛着青光的佛珠,每顆珠子都刻着細密的經文。

"我..."謝霖回喉頭發緊,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的束縛。

那人緩緩起身,寬大的衣袖拂過滿地落葉,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随着他的靠近,謝霖回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沉水香的清冷中,混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人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頰,冰涼如玉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原來是你。"那人輕笑,眼尾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他的指尖輕輕點在謝霖回眉間,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這次倒是來得早..."

謝霖回隻覺得一陣眩暈。

"謝霖回!"蒲雙雙的喊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他猛地回神,再看向身旁——那裡空空如也,隻有幾片金黃的銀杏葉打着旋兒落下。殿内傳來木魚聲,一個老和尚慢悠悠地走過來:"施主,地藏殿不對外開放。"

回校後的日子變得恍惚。

謝霖回在食堂機械地嚼着麻辣燙,油星濺到手背上時,他猛地想起那人袖口濺到的暗紅痕迹——是朱砂?還是血?

"你魔怔了?"周既初聽完他的描述,把《群體性癔症案例分析》拍在他面前,"首先,正規寺廟的工作人員不可能蓄發;其次,明代以後的僧袍形制..."

"萬一是cosplay的呢?"謝霖回嘴硬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桌面。

周既初冷笑:"那你解釋解釋這個。"他翻開《宗教場所管理條例》,"歸雲寺的地藏殿三年前就停止對外開放了,門口有電子鎖,你怎麼進去的?"

謝霖回張了張嘴,突然想起那個老和尚說的話——"地藏殿不對外開放"。

可直到第三次夢見那雙琉璃般的眼睛後,謝霖回終于忍無可忍。他翹了周四的古代文學史課,跳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車。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他握緊拳頭對自己說:喜歡一個男的怎麼了?二十一世紀了,誰還不能有點特殊癖好?

歸雲寺的售票員是個嚴肅的中年婦女:"地藏殿?不行,那裡在修繕。"

"我就看一眼!"謝霖回扒着售票窗口,"我上次真的見到人了,長發,穿白衣服..."

"神經病。"售票員翻了個白眼,"那地方連監控都沒裝,哪來的人?"

謝霖回突然紅了眼眶:"求您了,我...我奶奶生前最愛去那裡上香..."他硬擠出兩滴眼淚,"我就想拍張照片..."

也許是他的演技太逼真,也許是售票員懶得糾纏,最終他拿到了一張背面寫着"地藏殿禁止入内"的門票。

地藏殿比記憶中更加破敗。

銀杏葉落了一地,無人打掃。謝霖回在殿前轉了一圈又一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踢了一腳地上的落葉,聲音帶着顫抖,"完了,終究還是錯過了……"

"你在找我?"

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謝霖回猛地擡頭,隻見那人斜倚在古樹最高的枝桠上,長發垂落,在陽光下泛着綢緞般的光澤。他輕輕一躍,衣袂翻飛間已穩穩落在謝霖回面前。

謝霖回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那人微微偏頭,"我無姓,名秋筝。"

"無姓?那...那你跟我姓謝呗?"話一出口謝霖回就後悔了,連忙改口,"要不...傅?傅秋筝怎麼樣?秋天的古筝聲,挺配你的氣質..."

還沒聽到傅秋筝的回答,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蒲雙雙的大嗓門從聽筒裡傳出:"謝霖回你死哪去了?老張點名了!"

傅秋筝好奇地盯着這個會發出聲音的小方塊,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屏幕。

"别!"謝霖回手忙腳亂地挂斷電話,"這是手機,呃...就是...千裡傳音的法器?"

傅秋筝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現在凡人都有這等法寶了?"

"凡...凡人?"謝霖回瞪大眼睛,"你是哪裡人啊,怎麼說話文绉绉的?"

傅秋筝沒有回答。他擡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銀杏葉,葉片在他掌心化作點點金光。"三百年了..."他輕聲道。

遠處傳來寺廟的鐘聲,驚起一群飛鳥。謝霖回望着傅秋筝被陽光穿透的衣角,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觸碰到的指尖,沒有溫度。

謝霖回瞪大眼睛:"你是神仙?"

傅秋筝輕輕搖頭,長發随着動作滑落肩頭:"我是地藏王菩薩座下凡間行走,負責引渡執念未消的亡魂。"他說這話時,袖口的暗紋流轉出淡淡金光。

"卧槽..."謝霖回脫口而出,随即又趕緊捂住嘴,"那、那你能騰雲駕霧嗎?會七十二變嗎?"

傅秋筝被他的反應逗笑了,眼尾微微彎起:"那是道家仙法。我隻會..."他指尖輕點,一片銀杏葉突然化作翠鳥,撲棱棱飛向天際。

謝霖回看得目瞪口呆,突然發現傅秋筝正盯着自己的短發出神。那雙琉璃般的眼睛裡滿是好奇:"你們現在都不束發了?"

"啊?現在男生都這樣啊。"謝霖回下意識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突然意識到什麼,"等等...你之前說'原來是你',那你上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傅秋筝若有所思:"上次見你時,你還穿着青色直裰,在殿前..."話沒說完,遠處傳來工作人員的喊聲:"那邊的學生!閉寺時間到了!"

謝霖回頓時慌了:"我、我得走了..."可腳步卻像生了根,怎麼也挪不動。他望着傅秋筝被夕陽鍍上金邊的側臉,心髒砰砰直跳。

"為何要走?"傅秋筝微微蹙眉,"可是我說錯了什麼?"

"不是!"謝霖回急得直擺手,"是...是寺廟要關門了,而且我明天還有課..."他深吸一口氣,突然鼓起勇氣,"那個...你要不要跟我去城裡看看?現在人間變化可大了!"

傅秋筝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動搖:"我已有百餘年未入紅塵..."

"有火鍋!奶茶!還有..."謝霖回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你看,還能看電影!"屏幕亮起的瞬間,傅秋筝驚訝地後退半步。

"此物...竟能裝下整個戲台?"

謝霖回噗嗤笑出聲:"這是手機啦!"他越說越興奮,"而且你現在這身打扮太顯眼了,我得給你換..."

話音未落,傅秋筝周身泛起淡淡霧氣。待霧氣散去,他已換了一身現代裝束——白襯衫黑西褲,隻是那長發依舊未變。

"等等!"謝霖回急得跳腳,"頭發!頭發也得..."

傅秋筝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長發:"不好看麼?"

"不是不好看!"謝霖回耳尖發燙,"是太...太顯眼了。"他手忙腳亂地比劃着,"現在男生都留短發,你這樣的走大街上會被圍觀..."

傅秋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下一秒,他的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最終變成清爽的碎發。隻是那雙眼睛依舊澄澈得不似凡人,眼尾一顆淚痣平添幾分妖異。

"這樣可以麼?"他低頭打量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襯衫領口。

謝霖回看得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太、太可以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幫對方整理衣領,又在碰到前猛地縮回,"那...我們走?"

傅秋筝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且慢。"他指尖在謝霖回掌心畫了個複雜的符文,"有了這個,你随時能找到我。"

符文亮起微光,随即沒入皮膚。謝霖回隻覺得一股暖流順着手臂直達心髒,燙得他眼眶發熱。

"所以..."他聲音發顫,"你這是答應了?"

傅秋筝望向山下的萬家燈火,輕輕點頭:"五百年未涉凡塵,也該去看看了。"頓了頓,又補充道:"尤其是...有你作陪。"

最後一句話輕得像片羽毛,卻讓謝霖回的心跳徹底亂了節奏。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漸漸融在一處。

?

謝霖回回到學校時,嘴角還挂着掩不住的笑意。就連導員把他叫去辦公室訓話,批評他無故曠課時,他都笑眯眯地點頭稱是,搞得導員一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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