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蕭瑤熙循着聲音的方向遠遠望去,隻見一個身着銀白铠甲,腰佩長劍的小少年小跑而來,竟是安昭。
花莺和春桃都驚訝不已,一段時間不見,小少年身上原本的清秀之氣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略顯青澀卻深邃銳利的眉眼。
安昭來到蕭瑤熙身前,抿着嘴唇有些腼腆:“安昭參見公主,見過……花莺姐姐,春桃姐姐。”
蕭瑤熙咧起嘴角,粲然一笑:“安昭,沒想到你整個人變化挺大呀!怎麼樣,在軍營還習慣嗎?”
“都好,将軍對我很照顧,各種技藝都會親自指點我。”
興奮之餘,他才注意到那個淡漠清冷的男子,微微皺眉:“公主,這個人是誰啊?”
蕭瑤熙:“他叫夜沂,是我的貼身侍衛。”
看着小少年瞬間耷拉下的嘴角,她不經意的補充道:“你們兩個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不要胡思亂想。”
聞言,安昭讪讪的點了點頭,不屑的神情在臉上顯露無疑。
“小丫頭。”風少躍處理完軍中的雜事,一副随性的姿态,從遠處閑庭信步而來。
蕭瑤熙笑嘻嘻的摸着他胸前的甲片,眼中滿是羨煞:“沒想到你穿上這身铠甲,還挺人模狗樣的嘛!”
風少躍毫不留情的扒開她的手指,“這是軍營,不準動手動腳。”
他又令手下備上了一套箭矢,對着名冊點了幾隊輕裝的士兵:“等我換個衣服,我們去附近的攏山打獵。”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少女一眼,好意的提醒道:“這可是野獵,裡面可不是小白兔,被傷着了可别哭鼻子。”
蕭瑤熙手中拿着那把青碧,上面的紅玉閃眼,她微微揚起下颌,束起的發帶随風舞動:“少啰嗦,本公主自然知道!”
她好歹也是從小很着風少躍舞刀弄槍的,騎射更是不在話下,要是害怕就不會來了。
自從進宮成了公主,萬事都要循規蹈矩,她許久沒有肆意騎射過,上次射箭逞能總算長了教訓。
春桃和花莺被留在了軍營外,守在馬車旁邊,攏山離軍營駐紮之地不算很遠,騎馬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瑤熙在此的緣故,衆将士一身黑色勁裝,神采奕奕,都準備大顯身手一番。
風少躍一身紅衣,馬尾高高束起:“你跟着我,别亂跑,不要去往山裡深處。”
蕭瑤熙正摩挲着手中的青碧,頭也不擡:“不用,夜沂會保護我的。”
少年斜眼瞥了一下她身旁的男子,恍惚之間竟然覺得他的眉眼有一絲熟悉。
“随你。”風少躍一聲令下,衆将士紛紛馳馬而去。
馬蹄飛揚,激起一陣陣塵土,蕭瑤熙捂住口鼻輕輕咳嗽了一聲,差點吃進一口沙子。
塵煙消散,她正準備出發,“小安昭?你怎麼還沒走啊?”
安昭騎着馬呆呆的伫在那裡,撓了撓後腦勺:“公主,我跟你們一路,我保護你。”
腰間環佩随着馬上的動作叮甯作響,夜沂跟在身側,掠過一眼少女腰間,晃動的印記看不清晰。
從出門到現在,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塊環佩,心中一動,情不自禁的想走近些看清上面镌刻的小字。
少女身下的馬匹忽然一動,“駕”的一聲,她看見一隻獵物,急忙馭馬而去。
夜沂思緒放空了一瞬,另外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他腦中思緒萬千,緊握缰繩的手指微微顫抖,心髒也不經意間劇烈跳動起來。
蕭瑤熙和安昭一前一後的騎行站立在一處草叢中,她雙手搭弓,瞄準那隻雪白的狐狸。
“噌”的一聲,利箭穿過林間,劃過綠葉,深深的插入遠處的樹幹之中。
“哎呀,沒中!它跑了。”少女低聲驚呼一聲,立馬卷起缰繩向前飛奔而去。
夜沂尋着林間的馬蹄印記,很快就找到了兩人。
蕭瑤熙正半跪在地,手中拎着一隻白狐:“小安昭,多虧了你從後面包超過去。這隻就送給你,等冬日給你做身白皮狐裘。”
身側的小少年讪讪的點了點頭,臉頰有些微紅:“多謝公主。”
“公主。”身後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她疑惑的回過頭,隻聽見他微顫的問道,“你腰間的玉佩呢?”
蕭瑤熙一摸腰間,空空如也:“什麼時候掉的?”
安昭:“可能是剛剛追這隻狐狸的時候,不小心被林中荊棘叢給割到了吧。”
割斷了應該也有絲線留在身上才是,怎麼會一點痕迹都沒有呢。
少女有些哭笑不得:“有沒有可能,是我沒系緊,跑得太快,掉了。”
話剛說完,夜沂便飛身上馬消失在了掩映的叢林之中,隻留下蕭瑤熙和安昭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頭腦。
疾風掠過,林葉間發出沙沙聲響,馬蹄揚起,微微濺起一層塵土。
少年一身黑衣,身姿輕盈,飛身下馬。他緊握劍鞘,細細的扒拉着一片蓊蓊郁郁的草叢,低着頭不斷搜索着什麼。
下一瞬,“嗖”的一聲,他眸光微動,停下腳步。
一隻紅色尾羽的箭矢離弦而出,擦着少年的臉頰呼嘯而過。
夜沂雙眼微微一眯,伸出拇指慢條斯理的擦過臉上的紅痕,将那點點血珠用舌尖輕輕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