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莺張大嘴巴,剛想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隻聽見蕭瑤熙肚子打了個響,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
她臉上有些局促,浮現出一絲血色:“花莺,叫膳房給我弄點吃食,多備幾份。”
花莺以為公主昏睡這幾日餓壞了肚子,連連稱是,什麼疑問都抛到了腦後,匆忙朝着膳房方向跑去。
“小丫頭,你沒事吧?”待人走後,風少躍第一個開口,左右觀察了她半晌。
蕭瑤熙搖搖頭:“太醫都隻會添油加醋,本就是被凍着了而已。”她望向兩人:“你們還有什麼事?我尚未梳洗,恐怕你們不能久留。”
她好歹是個公主,雖說現在宮裡宮外都亂成了一鍋粥,但該有的規矩還是得遵守,擅闖公主寝殿已是不該。
裴昭岫放緩了聲線,溫聲向她解釋:“夭夭,事急從權。”他望向裡間,“夜沂在裡面,對吧。”
蕭瑤熙沒有絲毫錯愕,應答如流:“在啊。”
風少躍眼皮一跳,擡手摸上她的額頭:“你也沒發燒啊?怎麼可以他共處一室?”
“為何不可?”
風少躍雙眸緊鎖,正想與她理論,裴昭岫淡然說道:“夭夭,你可知夜沂是何身份。”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若你們是來抓人,那請回,他沒有犯任何錯。”
風少躍指着她的腦子大聲叫喊着:“我看你腦子是真的壞了!他是西卞人!”
屋外幾人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傳進内側,夜沂靠在床頭,認真聆聽着少女說的每一個字。
屋内微弱的火光跳動,一陣輕風從外偷溜進來,差點将它吹滅。隻是眨眼間,火焰又逐漸燃起。
漫天風雪交加,室内溫暖舒适,那盞孤燈靜靜地伫立在桌上,歡快地搖曳跳動,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他是我的人。”
女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在寂靜的雪地格外悅耳。
夜沂嘴角上移,目光一瞬不動地凝視着外間,眸中滿是溫柔。
“他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何況,蘅哥哥也不會同意你們這樣做的。”
她會去找蕭蘅,告知他夜沂的身世。不管怎麼說,三叔終究是虧欠了夜沂父母,身死債消。
裴昭岫一把抓過她的手腕,青筋突起,滿面不可思議:“夭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風少躍雖然也被驚訝到,卻不像他這般失态:“裴昭岫,你别……”
“疼,昭岫哥哥,你弄疼我了,放手。”蕭瑤熙微微擰起眉頭,試圖抽離他的手心。
眼前一道銀光閃爍,裴昭岫吃痛放開了手,擡眸對上她身後的黑衣少年。
風少躍掰過他的臉,大呼一聲:“你的臉!”
男子右臉上赫然印出三道血痕,身後三根銀針,嵌入院内的霜雪中,與雪色融為一體。
“夜沂?你好大的膽子!”
夜沂完全忽略了風少躍的存在,牽過蕭瑤熙的手腕輕輕摩挲撫摸着:“公主,外面冷,先進屋吧。”
他轉過身,背對着門口的兩人,冷冷扔下一句:“銀針有毒,不想爛臉就盡快找太醫,這裡可沒人會治。”
說完也不再去細究身後人的表情,進屋拿起一張手帕認真地擦拭起來:“日後若他再碰公主一下,就不是今日的教訓了。”
蕭瑤熙遲疑了下,“那銀針真的有毒嗎?”
“嗯,用藥水泡過,毒性很強。”
“那你用的時候不會有事嗎?”
夜沂稍微遲鈍了一下,“不會。”他在西卞曾經被喂過好幾種不同的毒物,剛來上京時體内還殘留着毒素。如今想來,那些大概是西樂顔配制的,用他試毒而已。
“我跟公主一起去找蕭蘅。”
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都甘願陪同。隻願一切塵埃落定,他會帶着她遠離這個地方。
房門再次被關上,風少躍神情呆滞,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發展。
他顧不得其他,無奈地拉起身旁同樣愣住的男子,微微搖頭:“走吧,先去太醫院。”
裴昭岫身側的指尖不停顫抖,自說自道:“為什麼?”為什麼明知他的身份,卻依然要護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