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蕭煊先向太後行禮，随即看向蘇雲錦，“蘇卿，你怎在此？”

蘇雲錦再次行禮：“臣女聽聞家妹之事，特來向太後請罪，并懇請太後、陛下明察。”

蕭煊看向太後，沉聲道：“母後，此事朕已聽聞。巫蠱之事，非同小可，定要嚴查。隻是，蘇才人入宮時日尚短，性情朕也略知一二，恐難有如此膽量和心機。此事疑點頗多，若僅憑證物便草草定罪，怕是難以服衆，也易令真正居心叵測之人逍遙法外。”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蘇雲錦，意有所指：“蘇丞相為國操勞，蘇家亦是朝中棟梁。若因此事牽連過甚，恐非社稷之福。”

杜太後看了皇帝一眼，心中了然。皇帝這是想保蘇家，将影響降到最低。也罷，她的目的本就不是扳倒蘇家。

“皇帝說得有理。”太後緩緩開口，“此事确實蹊跷。但巫蠱乃宮中大忌，蘇雲櫻難辭其咎。人證物證俱在，即便她是被人利用，也需受罰，以儆效尤。”

她看向蘇雲錦：“看在你和你父親的面上，哀家可以不深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蕭煊接口道：“母後說的是。蘇才人疏忽大意，緻使奸人得逞，險些釀成大禍，實屬不該。便……便褫奪其才人封号，打入冷宮，閉門思過吧。”

打入冷宮！

這已是保全性命的萬全之舉。

“臣女……謝太後、陛下恩典。”蘇雲錦深深叩首。

很快，蘇雲櫻被帶了上來。當聽到自己被打入冷宮的旨意時，“不！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太後！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華妃！一定是華妃周婉！”

她歇斯底裡地喊叫着，卻被侍衛迅速捂住嘴拖了下去。那絕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蘇雲錦的心。

與此同時，鳳儀宮内。

陳皇後端坐鏡前，宮女正為她卸下钗環。聽完心腹嬷嬷關于慈甯宮事件的禀報。

“華妃……周婉……真是好手段。”她拿起一支玉梳，輕輕梳理着長發，語“借蘇雲櫻這顆蠢棋子，既想挑撥本宮與太後的關系，又想順帶打擊蘇雲錦。隻可惜，她還是小瞧了太後，也小瞧了陛下。”

心腹嬷嬷低聲道：“娘娘，那我們……”

“不必。”陳皇後放下玉梳，“沒有真憑實據，動不了她。況且，陛下和太後既然選擇了冷處理，我們又何必去當這個出頭鳥？看着便是。狗咬狗，一嘴毛。這後宮，也該熱鬧熱鬧了。”

來日方長，這筆賬，她記下了。

而慈甯宮内，待皇帝和蘇雲錦都離開後，杜太後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對鄭德全淡淡道：“華妃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

鄭德全心領神會：“回太後，華妃娘娘近日常召見太醫，是身子不适。”

“哼，身子不适？”太後冷哼一聲，“我看她是心裡有鬼，怕得很吧！由她去。哀家倒要看看，這出戲，她們打算怎麼唱下去。”

丞相府，蘇雲錦的書房。

雨已經停了，但天色依舊陰沉。蘇雲錦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緻的白玉蝴蝶發簪。

這發簪是多年前，她與華妃周婉還未因家族立場而疏遠時，周婉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可如今……

“姐妹情？”她低聲自語。

下一刻，她猛地揚手，将那枚玉簪狠狠砸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白玉蝴蝶摔得四分五裂，殘片飛濺。

“你我的姐妹情，早就該斷了！”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帶着決絕的恨意。

她緩緩蹲下身，拾起一塊最大、最尖銳的玉片，在自己白皙的手掌心用力一劃！

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玉片，也染紅了她的掌紋。

疼痛讓她更加清醒。

“周婉，”她看着掌心的血痕，一字一頓地說道，“碎玉或可修補，但裂痕……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