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黑湖波光粼粼，微風拂過湖面，掀起細碎的銀色波紋。弗吉尼亞坐在岸邊一塊平坦的岩石上，膝蓋上攤開着《高級魔藥制作》，但她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地平線上。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輕快中帶着一絲懶散。

“又在用功？”小天狼星在她身邊坐下，黑發被風吹得淩亂，“春天來了，金海棠，連麥格教授今天都少布置了十英寸論文。”

弗吉尼亞合上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書脊。“我收到了家書。”她輕聲說。

小天狼星的笑容消失了。他太了解“家書”對弗吉尼亞意味着什麼。“有多糟？”

“父親給了最後通牒。”弗吉尼亞從口袋裡掏出一封蓋有克萊爾家火漆印的信，“如果我今年結束時不申請轉學到德姆斯特朗，将被正式從家族除名，失去繼承權……和家族的一切聯系。”

小天狼星接過信，快速掃視内容，灰眼睛逐漸陰沉。“‘玷污純血統榮耀的行為必須終止’，”他念出一段，聲音裡充滿嘲諷，“‘德姆斯特朗仍保持着純血巫師的優良傳統……’梅林的臭襪子啊，他們還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

弗吉尼亞接過他遞回的信，手指微微發抖。“問題是……我母親這次也簽名了。以前她總是保持中立。”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會，突然抓起一塊扁平的石頭，向湖面打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躍了七次才沉入水中。“你知道我怎麼想嗎？”

“我大概能猜到。”弗吉尼亞勉強笑了笑。

“去他的德姆斯特朗，”小天狼星果然說道，轉身直視她的眼睛，“去他的純血統榮耀。你屬于霍格沃茨，屬于格蘭芬多，屬于……”他頓了頓，“屬于我們。”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弗吉尼亞的金發上，映出蜂蜜般的光澤。她擡頭看向城堡，塔樓在春日陽光下閃閃發亮。“我知道。但失去家族……意味着失去一切支持。沒有金加隆，沒有家族人脈，畢業後甚至無處可去。”

“你不是一個人，”小天狼星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堅定，“你有我們。有掠奪者。有……”他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那裡戴着他們的信号手環，“我。”

弗吉尼亞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但随即被現實沖淡。“我不能要求你們——”

“那我跟你一起去。”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在平靜的湖面上。弗吉尼亞猛地轉頭，蜜棕色的眼睛瞪大。“什麼？”

“德姆斯特朗，”小天狼星聳聳肩，仿佛隻是在讨論晚餐選擇，“如果你真的必須去，那我跟你一起轉學。反正布萊克家已經把我除名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去。”

弗吉尼亞的心髒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撞斷肋骨。“你……你不能……霍格沃茨是你的家，掠奪者——”

“掠奪者是一體的，”詹姆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他和彼得、萊姆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不遠處，“如果你們兩個叛徒要去德姆斯特朗，那我們也得去。對吧，夥計們？”

“當然！”彼得尖聲說，雖然表情明顯在說“千萬别當真”。

萊姆斯微笑着補充：“想想看，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防禦術肯定很實用。”

弗吉尼亞看着四個男孩——她的朋友們，她的家人——站在陽光下，為了她願意放棄霍格沃茨的一切，喉嚨突然哽住了。

小天狼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耳朵尖微微發紅。“我是說……我們得一起幫月亮臉，對吧？阿尼馬格斯計劃不能半途而廢……”

“哦，當然，”詹姆壞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純粹是為了學術目的。”

“閉嘴，尖頭叉子。”小天狼星嘟囔着，但目光沒有離開弗吉尼亞的臉。

萊姆斯适時地清了清嗓子，“說起來，我們是不是該去上魔藥課了？遲到的話斯拉格霍恩會扣分的。”

五個人匆匆收拾東西向城堡走去。詹姆故意拉着萊姆斯和彼得走在前頭，留下弗吉尼亞和小天狼星并肩而行。兩人之間彌漫着一種奇怪的沉默，既緊張又溫暖。

“你真的會那麼做嗎？”弗吉尼亞終于小聲問，“跟我一起離開？”

小天狼星看着前方，側臉在陽光下輪廓分明。“一分鐘都不會猶豫。”他輕聲回答，然後加快腳步跟上其他人，留下弗吉尼亞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魔藥課教室裡彌漫着一種古怪的甜膩氣味，斯拉格霍恩教授挺着大肚子在坩埚間穿行，時不時發出贊歎或惋惜的聲音。

“今天制作活地獄湯劑，”他宣布道，“一種強效安眠藥。兩人一組，配方在黑闆——哦，克萊爾小姐！”

弗吉尼亞剛拿出銅制天平，斯拉格霍恩就出現在她桌前，圓臉上堆滿笑容。“我正想告訴你，下周六鼻涕蟲俱樂部有個小型聚會，主題是‘稀有魔藥材料的創新應用’。鑒于你在緩和劑上的出色表現，我非常希望你能參加。”

弗吉尼亞驚訝地眨了眨眼。鼻涕蟲俱樂部是斯拉格霍恩為優秀學生和有背景的學生舉辦的精英聚會，一年級生很少被邀請。“謝謝您，教授，我很榮幸。”

斯拉格霍恩拍拍她的肩膀，轉向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如果你能像你搭檔一樣專注，也許下次也會收到邀請。”他眨眨眼，搖搖擺擺地走開了。

“老滑頭，”小天狼星低聲說，但嘴角上揚，“不過幹得好，金海棠。鼻涕蟲俱樂部的檸檬蛋糕可是一絕。”

教室另一頭，西弗勒斯·斯内普陰沉地盯着他們，嘴唇無聲地蠕動着，顯然是在詛咒什麼。自從莉莉與他決裂後，他對所有格蘭芬多——尤其是與莉莉交好的弗吉尼亞——的敵意與日俱增。

“别理他，”小天狼星注意到弗吉尼亞的視線，“酸葡萄心理。”

兩人專注地熬制魔藥。弗吉尼亞負責精确稱量材料，小天狼星則控制火候和攪拌。他們的配合已經爐火純青，幾乎不需要言語交流。

“順時針三圈，逆時針半圈，”弗吉尼亞輕聲提醒，“然後加入缬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