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專業領域老狗一絲不苟地勘察,不一會謹慎地說:“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五天前,死因是腦後部遭受鈍器襲擊,根據衣物上的痕迹判斷死後經受拖拽……周圍環境初步查看無異樣,無法确認是否為第一現場……”
五天前,剛好是李安意魂穿的前一天。
“兇器,井裡撈出。”
李軒伸出手指向水井旁沾血的木棍,木棍是四處可見的普通物品,無法從中推出兇手。
“臭小子!”老狗瞪目恨鐵不成鋼說:“誰叫你破壞現場!”
酉正時刻,夜幕悄然降臨,短時間内沒法獲悉更多的信息,主仆二人決定回承恩伯府。
“小姐……”桃芝惴惴不安地說,“倘若大夫人知曉您無令離府會責罵……”
“她早就知道了。”李安意想起離開伯府後門時兩名小厮的對話。
聽完她的話,桃芝露出驚慌的面容,嘴唇挪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悻悻閉嘴。
一陣無言後,臨近伯府後門,小厮們看見李安意頓時變得提心吊膽,阿鐵身軀微不可見地顫抖幾下,他們異口同聲:“少夫人安好。”
李安意忽視他們,徑直走過。沒有阿鐵,還會有阿鋼或其他人告訴王氏自己悄悄離府,他們是王氏爪牙、眼睛,卻身不由己。
桃芝偷偷瞧向李安意清瘦的身軀,嘴裡發苦,心底難受極了,想要是在威武侯府就好,小姐不會被限制出府。
出人意料,博海院内風平浪靜,丫鬟們井井有條地幹活,一切如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李安意眉間緊鎖,眼一眨不眨地環視四周,未有眼生的丫鬟存在。
王氏改性子?
不對,前幾日還在生氣,眼下被她揪到自己的小辮子,不得急急派人來審問。
是誰把王氏爪牙弄回去?
沈澹?
“你想什麼?”
清潤含帶關心的男聲突如其來打斷她的思考,同時印證她的猜想。
沈澹面色淡然緩緩向她走來,似乎沒有發生過什麼。
男人依舊身着白袍,腰系水紋玉佩,眉眼平和,眸中帶絲疑惑看着李安意,後又似乎覺得此地不宜交談,不急不慌說:“去房裡交談。”
李安意巋然不動,擡眼看向身高挑的男人。
沈澹默默地添句:“書房。”
一旁的桃芝感覺正在對話的兩人氣氛怪怪的,雖說不出哪裡怪,但剛才對話不像一對處在甜蜜階段的夫妻應該發生。
沈澹的書房無過多的裝飾,除開必需用具之外,就隻有堆放在架子上的各種書,最顯眼的則是竹榻上的被褥。
被子輕薄,夏天蓋身上倒也行,隻是遇上寒冷的冬天便會變得考驗人。
李安意沒有坐下,站在充滿沈澹氣息的房間裡,顯然打算談完就離開。
沈澹隻好與她相對站立,他率先開口:“有什麼發現嗎?”自決定從醫館尋找購買鶴頂紅的人開始,他如無頭蒼蠅一般在盛京各大醫館亂竄,無論什麼醫館還是藥鋪對購買人信息嚴加保密,不會輕易透露給任何人,就算拿出承恩伯府也不行,加上盛京城内有110坊,各坊内醫館數不勝數,他無功而返。
李安意每每出府與林管事商議文華郡主之事,無法回答他,隻能用沉默回應他。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壓抑。
望着她恬靜面容,沈澹知道她與自己一樣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線索。
寥寥幾句話後,李安意邁步離開書房,獨留沈澹一人。
而沈澹一字未提王氏,以及剛才的對峙。
時間撥回沈澹回到博海院之時,他甫一踏進院子,硝煙味傳過來。
院内空地烏發淩亂的桃靈跪伏于地,眼角挂瑩淚,低聲抽噎,兩名兇神惡煞的粗壯婆子惡狠狠地看着她,不時伸手捏打。
餘嬷嬷和陳嬷嬷一人坐一把木椅,她們身後各站一名婆子随時服侍,實在快活!
沈澹停步面色不虞地注視,言辭嚴肅:“幹什麼?”
‘唰’的兩聲,餘嬷嬷和陳嬷嬷敏捷地站起,恭敬行禮:“大少爺好!”
“我問你們剛才幹什麼?誰回答?”
陳嬷嬷瞧向餘嬷嬷,示意她回答。
餘嬷嬷清咳幾下,整理好思緒說:“大夫人命少夫人前往榮安堂一叙。”
顯然沈澹對她含糊的答案不滿意,他看也不看地上的桃靈,直截了當:“大晚上叙什麼!”
面對沈澹這位當朝官員,餘嬷嬷哪敢撒謊,全盤托出:“是……是關于少夫人出府的事。”
“這種小事,是我讓她出去,你們回去吧。”沈澹不耐煩說。
大雍朝是馬背上的王朝,民風開放,不禁止女子出府,隻要家人知曉就行。李安意出嫁後,若身為夫君的沈澹同意出府,無人能指責李安意。
餘嬷嬷輕微側頭與陳嬷嬷對視,擡了擡眼皮希望她說動沈澹。
陳嬷嬷上前一步将桃靈适才說出的話原封不動告訴沈澹。
春桃,沈澹知道自己有叫這個名字的丫鬟,但也隻了解這些,他不明所以地瞧向兩人,奇道:“一個丫鬟死了,還要審問主子?”
陳嬷嬷和餘嬷嬷内心同時苦笑,少爺今天是怎麼了,以往大夫人叫李安意去榮安堂,他從不過問,今天不僅問東問西,言辭還帶有維護之意。
兩位嬷嬷隻好站着不動,一副勢要把李安意帶走的模樣。
再好的性子也會被磨出火,沈澹拂袖扔下一句話。
“我去跟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