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演戲,但見長輩也不能太沒禮貌。
思來想去,梁桉還是給江浔發了條消息。
-【江總,我想問一下,明天吃飯的話對着裝有什麼要求嗎】
江浔不愛早起,慣例在晚上健身,嫌去健身房折騰,幹脆往家裡搬了一個。
他愛鑽研,更喜歡有規律和技巧的運動,但今天狀态一般,沒什麼耐心,他把這歸結為回國以後連軸轉,時差還沒倒過來。
沖完澡,浴巾随手擦兩下頭發就光着上身走出來,寬肩窄腰,腹肌溝壑分明。
梁桉的消息就是這時候發來的。
他套了睡衣上床,【沒有要求,你随意】
梁桉作息像老年人,沒等到回複也不在意,這會兒已經進入預備睡眠狀态。
嗡嗡兩聲。
天花闆上的月光闖進瞳孔,她懵了半瞬才把手機撈過來。
-【那顔色款式之類的,有需要注意的嗎?】
-【不用緊張,隻是吃頓便飯,穿你喜歡的就行】
-【好,謝謝】
第二天一早,因着扯謊要出差,大好周六她卻比平常更早出門。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此刻太陽剛剛出來,天地之間一片亮白。
銀裝素裹、綠瓦紅牆;
安靜,又生機勃勃。
中午,江浔一如既往守時,說是10點半來接,10點25發了消息說他在小區門口。
梁桉一如既往鬼鬼祟祟。
在江浔的注視下,拎着電腦從對面咖啡館過斑馬線。
她今天沒戴帽子,羽絨服裡套了毛衣和同色系的針織長裙,長發自然散落肩頭,五官精緻淡雅。
一路小跑過來,似雪山中白色的麋鹿,輕盈靈動。
直到鑽進車裡。
冷風被車門隔絕在外,視線往上一擡,撞上男人的眼。
江浔的大衣脫在後排,灰色開衫領口露出T恤一角,細碎頭發半掩着眉毛,沒有在公司時候的一絲不苟,反倒添了幾分溫柔意味。
他衣品真得好。
梁桉不合時宜地想。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她把臉側頭發撥開,打破車内的安靜。
“剛到。”江浔說,啟動了引擎,看她帶着電腦,又問:“今天有工作?”
老闆忽然提問,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梁桉打馬虎,“就……吃早飯,然後當氛圍組順便看了幾種配方設計。”
索性江浔“嗯”了聲,一路無言。
二十分鐘後,他們開車拐進條胡同。
老宅在南鑼鼓巷,占地七百平,是個鬧中取靜的四合院。
看着方方正正的院子,梁桉輕吸一口,給自己打氣。
“緊張?”瞥見動作,江浔問她。
“雖然沒一起工作過,但聽說董事長是個很嚴格的人。”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看穿,但這會兒臨門一腳,焦慮忽然鋪天蓋地席卷,她嗓音都微顫起來,“我沒有幹過這種事……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說得好像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江浔眉梢輕擡了下,“看來我請的演員,演技不怎麼樣。”
梁桉本來就懵,這會兒一怔,口不擇言道:“江總難道不擔心嗎?畢竟離婚以後要演得對前妻念念不忘。”
這話是簽合約的時候,江浔說的。
她問:一年到了就可以離婚的吧,不會被離婚冷靜期影響的那種。
他答:嗯,我也能因為忘不了前妻,以後都不用再婚。
江浔頓住腳,側眸看她。
梁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手伸出來。”他答非所問。
梁桉迷茫臉,下意識攤開手掌照做,江浔手掌隔空蓋住她的,微微俯身問:“牽手,介意嗎?”
“……嗯?”梁桉這才瞥見他無名指上套了個戒指,修長、骨節分明。
她很少見人把素圈戴得這麼好看。
擡眸,對上輪廓分明的臉,梁桉猜測自己藏在頭發裡的耳朵肯定紅得發燙,暗罵一聲沒出息,故作鎮定點頭又慌亂搖頭,“不介意。”
梁桉從小練舞,跟異性肢體接觸也不是沒有過,但這會兒,她沒一個地方自在的,隻覺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
沒人會對漂亮臉蛋無動于衷,你這是正常反應。
她這麼告訴自己。
下一秒,手落下。
“我也很緊張,所以麻煩你牽着我。”江浔垂眸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