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神色不變,鎮定自若地點頭領命。
“很好,現在你出去架馬車吧。”孟西慈靠向車壁,隻覺這馬車的舒适度與現代轎車不相上下,困意愈發濃重。她倚着車壁,眼睫輕垂,緩緩閉上了眼睛。
前面扮作車夫的暗衛衛花聞言,吓得差點沒握住缰繩,讓他家殿下來駕車?這位姑娘可真是好大的臉,生怕自家殿下不高興,衛月忙道:“小姐,駕車這種粗活……”
“嗯。”沈寂輕聲打斷下屬衛花的話,走入前面驅馬的位置,“小姐可要坐穩了。”
聲音低沉清越,透着幾分漫不經心,卻莫名讓孟西慈心中的煩躁消散了些許。孟西慈不禁睜眼多看了他兩眼。
“你敢颠着本小姐?”孟西慈冷淡地說了一句,便重新靠回去,開始閉目養神。
沈寂輕笑了一聲,鼻尖旁那顆小痣顯得越發妖冶,他無辜道:“不敢。”
衛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在沈寂似有若無的注視下,慌亂地将缰繩遞給他,而後便被趕下了馬車。
是什麼讓他家殿下連話本子都顧不上寫,要去學院?再者,他家殿下為什麼要給人駕馬車啊?!
清風學院雖不是樂朝最好的學院,卻也是十大學院之一。作為名門學府,清風學院的整體風格古樸典雅,鳥語花香,常有不少文人墨客來此吟詩作對。
孟西慈睡得很沉,到了學院門口還是沈寂将她喚醒。她迷迷糊糊地道了謝,掀簾下馬車。
追得氣喘籲籲的衛花跑上前來,小心翼翼道:“主子,還去鹿臨書院嗎?”
沈寂從鑽進馬車内,從下方櫃子中掏出筆和紙,随意掃了幾眼,便開始提筆書寫,還不忘道:“不去,等她出來。”
衛花:“……”
主子似乎很在意這個女人,這可如何是好?
清風學院的環境如它的名字般,甫一入學院,便覺清風拂面,神清氣爽。
幽靜雅緻的院長學舍内。
清風學院的夫子正對着面前妝容素淨、神色淡然的少女,滿臉不耐,“怎麼如此磨蹭,現在才來入學?”
孟西慈解釋道:“家中有喪事來晚了些,還望夫子通融。”
那夫子恍若未聞,伸手道:“你來晚了,若還想考核入學,需交五兩白銀,付一下吧。”
孟西慈愣了愣。
就算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物價,她也知道區區一個考核不可能要繳納五兩白銀,這夫人明顯是在為難她。
雖說這五兩白銀對她而言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但她初來乍到,實在不願無端樹敵。就這夫子的作為,日後有的是法子對付。
孟西慈正欲取錢,這時,院長匆匆從後趕來,在夫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過片刻,夫子便離開了學舍,唯餘院長和孟西慈二人。
院長上下打量孟西慈,隻見她身着素色羅裙,發黃的發絲簡單挽起,面容清麗脫俗,雖說姿色絕佳。但她今日的打扮實在看不出是有錢人家孩子的樣子。
“罷了罷了,考核就不必了,這五兩白銀也不必交。”院長臉上堆起笑意,“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孟二小姐海涵,您既是孟太守千金,這點面子,我們自然得給。”
孟西慈秀眉微蹙,面上依舊平靜,她走上前,道:“考核是應該的,即使我身為太守千金,也該通過考核進入學院才是,我自不會推脫。”
院長聽得一愣一愣的。
汝南郡誰不知孟二小姐剛從山中回來,沒讀過幾年書,大字不識一個,還想通過考核,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隻當是孟二小姐死要面子活受罪罷了,到時他們把考核成績往上提一提,便說是她通過了考核,也當賣孟二小姐一個面子。
院長笑了笑:“二小姐說的是,為節省時間,我院入學考核隻需通過禮、書、數,雖說此次考核不影響二小姐能否入學,但若二小姐尚未準備好,也可改日再來。”
院長想到孟西慈是從山裡來的,内心不免多了幾分鄙夷。
“院長,不知此次考核需得達到何等水準才可通過?”孟西慈也發現了這點,不過她面色依舊沒有變化。
院長抱着讨好孟太守的心思,即使孟西慈讓他按正常流程來,他還是放寬了條件,“三者加起來能達到辛等,便可入我院進學。”
照孟西慈之前一直在山中的經曆,要達到辛等對她而言并非易事,但總歸比達到戊等的差距要小些。
孟西慈接過筆墨,點頭:“時間足夠,即刻便好。”
看着她那從容不迫的模樣,院長竟從她身上看出幾分不羁。
還即刻便好?
他說的是辛等,不是最低的癸等吧?
“那你便在此書寫。”院長指了指案幾,自己則移步至一旁的搖椅上,拿着書本,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