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瑛！”

山路上遙遙傳來一聲呼喚，柳晏如瞧見了周晴茵的身影，薛讓塵也若無其事道：“去吧。今天她來找了你好幾回。”

關系一般的師徒間的淺淺交心也就到此為止了。

柳晏如轉身要走，薛讓塵說：“對了，柳瑛，你和周晴茵拿到了碧落比試的資格。去不去你們倆自行決定，若需要幫助，盡管提便是。”

柳晏如步子一頓。新入門的弟子幾乎不能拿到參與碧落比試的資格，她和晴茵能參加，定是因為芳苔靈域一事。

此刻走入衆人的視野中，不算壞事，也不算好事。她要去問問晴茵的想法。

“好。”

她小跑到山路上，晴茵、聶鴻、甯康祿一起等着她，說要帶她去山腰玩。

山頂上霎時一片寂靜，隻剩下薛讓塵，他兀自想起那個想撿屍骨的人，笑出聲。

……

薛讓塵十八歲生辰前夕，興奮地纏了柳晏如一天，叽叽喳喳說個不停，連講山下的魚都有半個時辰，等到深夜，柳晏如要他回去休息時，薛讓塵才目光閃爍，扭捏地開口道：“師尊，生辰後我打算四處遊曆一陣。”

柳晏如答：“挺好。”

他又問：“那如何才能揚名天下，享譽四方呢？”

柳晏如沉吟半晌，說：“去仙人墳。”

這倒是不常見的。

薛讓塵眼睛一亮：“等我打下那裡的一隻妖鬼，就能出名了？”

“是能出名，但不是靠打獸，”柳晏如說起這個，神色十分正經，“已經很久沒人能在仙人墳裡待上半日了，你要是去了，一定是舉世轟動。”

薛讓塵欲言又止。

薛讓塵：“可這不隻是名被揚了。”

她颔首，接道：“灰也揚了。”

二人對視良久，薛讓塵漸漸洩氣，剛撇嘴，忽見柳晏如嘴角一動。

她默默别開臉，在間隙裡偷笑了。

他呆怔地看着，良久，似乎受了驚，視線匆匆地飛走，落在了洞外的山茶樹上。

夜裡春雨淋漓，本該淡神澄思。

他卻見那顫袅不已的一朵朵山茶花，如轟然飛瀑般，倏地墜入土腹。

……

又下雨了。